十
舌头,来吧,伊林娜,让我舔舔你!——他被口水给呛了几下,他把嘴唇噘得高高的,嘴唇上满是白沫,好吧,我想,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在撒谎,这一次你可逃不出我的手心了!挠他,揍他,打他,抽他,——与此同时,他却在不停地舔着,他全身通红,喘息着,小声地说道:最后一次,原谅我,伊拉!这其中曾有过我们的合作:他给了自己以允诺,我也给了自己以允诺,也就是说,我也不感到无聊,若清醒地想一想,离开我他又能到哪儿去消磨时间呢?——他会肚皮贴地爬回来,或者成为一个杀手,因为,和我在一起,他是无所顾忌的。
后来,他对我谈到过这一点,因为,在他前来吓了我之后,他说道,我在你身上立即就感觉到了一颗亲近的心灵,我俩就像是未婚夫和未婚妻。你是我非人间的未婚妻!在人间我错过了自己的幸福。就传统的观点而言,我是一个天才,我却把天赋都献给了社会和自己的安宁,我本想,就这样生活,打发掉这一辈子,但是,我却在生命的暮年见到了你,我的未婚妻,我急忙摘下手套,不再在意一切,并高声叫喊道,我是个恶棍!而其他那些人,伊丽莎,却在内心深处认为自己是好样的,——瞧,他说道,我的辩白中有一个小小的区别,因为就是用这双眼睛,——他用难看的指甲戳了戳一只眼,戳得那只眼差点儿流出泪水来,——就是用这双眼睛,我看见了许多事情,非常多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去碰那些伤口,因为我爱我的人民,这是实话,我的人民是不爱发怒的,是不爱记仇的,不应该!不应该去打扰他们,让他们不安!
我没有记住所有的话,也没有过多地发问:我不是女间谍,也不是爱听掏心话的人,这是娜塔莎的长项,她也许能套出他的话,不过他也许不会对她敞开心扉,不会让她进家门,有一次,他想见一见丽杜拉,可是在最后一刻他又决定不见了,我和丽杜拉在他面前会如何行事,我全都对他解释了,他迷糊了一阵,提出一些要求,喊叫了几声,最后——还是拒绝了,——不需要丽杜拉,于是,鼻子上已经抹了粉的丽杜拉就留在了家里。
他颤抖起来,我想:你抖吧!抖吧,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他全身颤抖,不停地扭动。待我缓过神来之后,我说道:莱昂纳狄克!你怎么啦?——可他却在呼哧呼哧地喘气,那呼哧声很可怕,似乎他的内脏已经爆裂了,应该去叫医生,我想抽出身体来,可我觉得他的身体已变得沉重起来,但是,他依靠惯性还一直活着,我想抽出身体来,却无意中碰上了他的目光。他看着我,就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于是我马上明白了:他不想死在我的身边,因为,无论如何,他毕竟没有和我一起生活过,这是我的感觉,也就是说,我不知道他是否想见济娜伊达。瓦西里耶夫娜,也许,他同样不想见,安东契克他也不想见?不过,他看着我,眼中甚至带着某种仇恨,他要死了,我看了出来,他就要死了。我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腮帮,我喊道,你的救心丸放在什么地方啊,硝酸甘油什么的,他不想回答,我跳了起来,我该往哪儿跑呢,混蛋,快回答啊!——他的一只手稍稍动了动,他似乎是在说,用不着了,也就是说,晚了!我朝电话冲了过去,他有一部很奇特的电话,你不需要去拨拨号盘,而只要去按按键,他教过我怎样去按那些键,我常常拨打号码100,查询时间,时间已经很晚了,将近半夜一点,外面是春天,我记得,是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的一只手稍稍动了动,他在呼哧呼哧地喘气,似乎是在说,用不着打电话,于是,我突然想道:他不想叫救护车来,在生命的最后一息,他还在操心他的名声。他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满脸是血。我说:药片在哪里啊?应该去打电话。而他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着我,什么话也没有回答,无论如何也不说出最后的话,在他完事之后,而他像一个小伙子那样完了事,有力而又热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