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事情不会有好结果的,瞧,结果果然不好,虽说,当然你飞得很高,这是事实,如果这是就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来说的话,我要告诉你,在一次突击队员代表大会上,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握过我的手,当时,我还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人,不知道怎样用体温计量体温,在病床上把体温计给压碎了,我是由于超额完成计划而住进医院的,在我康复之后,我才得知,我一个人就完成了一百五十个黑人劳工的劳动定额,我给累伤了,而大伙儿却兴高采烈地喧闹起来,纷纷在群众大会上发言,赞成莫洛托夫和里宾特洛甫达成的协议莫洛托夫(1890—1986),曾长期担任苏联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1893—1949),纳粹德国的外交部长;这里说的“协议”可能是苏德两国于1939年在莫斯科签署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在他们开始向我表示祝贺的时候,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也握了一下我的手,就像是面对一位尊贵的客人,而他,你当然是知道的……
我干了半杯伏特加,为了暖暖身子,可是我却什么话也不想讲,他也不强迫我讲,恰恰相反,他有些醉意了,独自回忆起往事来,但是他说道,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他比较爱惜身体了,因此才活了下来,因为,他总是能为一件小事而感到心满意足,感谢上帝,他这一辈子过得可不像某些人那样,那些人爬得很高,摔得也很惨,他的生活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轻松,从未成为一个受气的人,在案件审理期间,我还能在他这里再住上几天,然后,就该赶紧卷铺盖了,他们达成了这样一个协议,而现在,你就坐在这里吃喝吧,舀上几勺醋渍小蘑菇,那罐蘑菇是他特意打开的,他又斟了一杯酒:我们干了吧!——他干了那杯酒,眼睛完全斜视了。你反正是个恶棍,——我用疲倦的声音对他说道。——说我是恶棍?——酒后的爷爷兴奋起来。——他们才是恶棍呢,他们,那些可爱的人啊,才是混蛋,虽说,轮不到我们这些罪人来做评判,但他们的确是恶棍,唉,恶棍,虽说也不完全是……对了,他们赶走了你,对了,你想想,他们把你给开除了!我,亲爱的,立刻就问他们:你们打算拿她怎么办呢?——就这样呗,他们回答,我们要开除她。——做得对,我说道,那接下来呢?——可是他们却说:我们没有别的打算。怎么,我感到迷惑不解,只是赶走她?是的,他们回答,但是您也要帮帮我们,让她彻底离开莫斯科!……那么好吧,我回答,我帮这个忙,你们掐着她的脖子把她赶走,为了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的好名声,有一次在圆柱大厅,他还握过我的手,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很尊重他,你们把她赶走,解雇她,把她赶出莫斯科,她在这里没什么好做的,赶走她!而我自己却在想:瞧,他们竟落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开除了一个女破坏分子!——爷爷醉醺醺地笑了起来。——他们开除了她,却不去碰她,就像是在尼古拉时代那样!瞧,我想,就是这么回事,但我还是不相信,我开了一罐蘑菇,我在想:太晚了……你说他们不来碰我,这是什么意思?——我用微弱但却难听的声音喊道。——怎么不碰我!他们要把我赶出莫斯科!——傻姑娘!——爷爷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眼镜片闪出了欢乐的光芒。——难道这也叫碰你?小伊拉,这可不是一个正经的说法!——他朝我这个方向挥舞着叉子,叉子上面叉着一片很硬的蘑菇。——这种话你甚至别来跟我讲!
我俩又干了一杯,两个人都暖和了起来,爷爷那副过时的角质眼镜的镜片在闪闪发光,我则因为那些往事而有些疲倦了,但是,——等等!——我对爷爷说道。——我还要给这个维克多。哈里托内奇好看!——但是,爷爷没在听,因为他自己也想讲话,也想回忆,而他的回忆总是老一套,说他怎样在一个工作日里完成了一百五十个黑人劳工的定额,说他在这之后怎样住进了医院,说他不知道体温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