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梅尔兹里亚科夫的身上拿开!让他走开!放开他,我对您说的是俄语……别举酒瓶子!
我也许该走了,——我说着,站起身来。每个人都在为每个人感到害羞。我感到头晕起来。于是,我就对那些消了火气的朋友们说道:我亲爱的朋友们!像大白天一样清楚的是,什么都没搞清楚。至少等到搞清楚之后,我们再来试一试!我们之后再看。——是啊,就像通常那样,——梅尔兹里亚科夫叽咕道,——先把事情做了,然后再看。——你就别操心了,——我说道。——我可不是一件了不起的艺术珍品。瞧,我就要死了……似乎没有人会死在我前头!——我的论据是无可辩驳的。我看到,在我的新朋友们的女友、那些勇敢女性的眼睛里,已经涌出了泪花,而艾哈迈德。纳扎罗维奇走到我身边,像拥抱自己的女儿一样拥抱了我。叶戈尔也吻了我一下:他还是相信恶魔,尽管他生性狡猾。他们开始考虑该如何行事。形成了一个密谋。我作了解释。
需要一处战场。需要一处能让那纯洁、虔诚的鲜血四处流淌的战场。有一个人,我记不清是谁了,他说道,鲜血已经流得满处都是了,用不着去苦苦地寻找。忠实于自我的维塔西克阴沉着脸说道:那血真的是纯洁、虔诚的吗?艾哈迈德。纳扎罗维奇提出了鲍罗金诺莫斯科以西一处著名的古战场,库图佐夫于1812年在这里大败拿破仑……他不喜欢法国人,认为他们是一个脑中无主的民族,他认为,那儿就是享乐和颓废的掩蔽所。年轻的别洛赫沃斯托夫建议去科雷马在西伯利亚的东北部,苏联时期曾是政治犯的流放地。,而且他是绝对认真的。他说出了一个很流行的观点,并号召大家立即乘飞机飞到那里去,他来负责这件事情,保证提供住处,他在那里有一个朋友,是个淘金者,如果他还没有被抓起来的话。大家出乎意料地一致同意飞过去:包括那些男士,包括那些女士,包括拄着拐杖的鲍里斯。达维多维奇本人,他们说,那个地方当然最理想不过了,只不过路是有些远。令他们感到惊奇的是,我坚决表示反对。我说道,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飞到什么科雷马去的,因为那里住的是楚科奇人和那些驯鹿,让他们自己去过日子吧,俄国人干吗要冻死在那个地方呢,——再说,在那里冻死的人还少吗,那些可怜的人!——这样的话,要不就去鞑靼人那里……——叶戈尔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我觉得他是对的。这里有信仰,自古就是我们的土地。而科雷马我可不去。那里太冷,我会着凉的,——我说道。——而鲍罗金诺虽然很近,但去那里,我却认为是耻辱的!——儿科医生瓦西里。阿尔卡季耶维奇(好看的外貌、唇须和举止)说道。——鲍罗金诺掩埋着一个开明民族的遗骸!那些遗骸的主人,在所有方面都要高于我们。你们只要去看一看:他们的孩子,那些还在吃奶的孩子!就连他们都体现出了安宁、教养和文化的奇迹。他们不哭,不闹。他们不折磨大人。他们总是在懂事地、安静地玩着游戏!这就是在摇篮里就已成熟的自由派,而自由主义,无论如何,就是人类生活的一种最高形式,而我们的孩子却只会躁动不安,大喊大叫,把母亲的乳房啃得不像个样子!……可惜的是,他们消失在了莫斯科大火的烟雾中!——在《卡拉马佐夫兄弟》中有人也有过同样的抱怨,——博学的鲍里斯。达维多维奇指出,——那就更好了!——儿科医生说。——是斯梅尔佳科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一个人物。,——鲍里斯。达维多维奇更确定了。——这还是什么也证明不了!——儿科医生并不感到难为情。——不,能证明!—— 一直隐蔽在那里的艾哈迈德。纳扎罗维奇转入了进攻。——他们算什么开明人,您的这些法国佬,既然他们的历史、他们全部的生活都不过是一连串的慕尼黑可能指英、法和德、意于1938年签订的《慕尼黑协定》。!哈—哈—哈!——瓦西里。阿尔卡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