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她碰响了香槟酒杯,并解释道,——哈姆雷特非常喜欢那份杂志,一份瑰宝,为买那杂志他花了很大一笔钱,哈姆雷特幸福地点着头,好样的,我说道,别可惜钱,他住在柏林饭店,一看到这样一位美女,哈姆雷特说道,我就傻了,而丽杜拉说道:你想想,这可是我最好的女友啊!——于是,因为和这个亚美尼亚佬睡了一夜,我得到了酬金,只有这一个好处,其余全都是害处,唉,算了,而他说道:您真是个美女,就像一个外国女人,我那些画片上的,您知道吗,我甚至……我知道!我知道!——我祝贺你,我说道,我现在就跑到浴室里去,一个玩笑,我摇着脑袋,他那个熊一样的心脏感觉到,我说的是些伤人的话,但他并不明白,而丽杜拉却替他生起气来,似乎已事先做起妻子来,以防万一,丽杜拉光着身子走来走去,你真棒,亲爱的,真棒,她起劲地动着她的小指头,哈姆雷特绷紧全身,他会揍她的脸的,啊哈,我预先就知道一切,我会根据包皮来算命,我来给你算算命吧!——而他说:你是在开玩笑吧?丽杜拉忍不住了,她哈哈大笑起来,而我说:我不是开玩笑,我只要用眼角的余光一扫,马上就能说出来,你的父母是谁,你的伏尔加轿车是什么颜色,你还能再活多少年,——我一看:一双很警觉的、不诚实的眼睛,—— 一个骗子。我感到非常开心,可他却生气了,总的说来,去惹男人们生气非常简单,在这方面克休莎是我们的大师,而维罗尼卡总是搓着两只小手,听着一个男人如何失手的故事,而我说道:你们那些亚美尼亚姑娘为什么都那样难看呢,于是,哈姆雷特又一次生气了:不,他反驳说,她们很漂亮!——既然她们很漂亮,我说道,那你干吗还要跑到莫斯科来求婚呢?——而他说:她们都很傲!我们知道那些傲人,长相越是可怕,人也就越傲!没意思。瞧,我想,我的期限也快要到了。不过你们等着瞧:我最后是要生出一个孩子给你们看看的!但是,疑虑很多。斯坦尼斯拉夫。阿尔伯托维奇也开始怀疑,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咨询的时候他胆怯地盯着我的眼睛,已经不再表示祝贺了,不再急忙来吻我了,弗拉维茨基大夫变冷淡了,您为什么这样冷淡啊,大夫?工作太累了,他抱怨说,再说,您知道吗,我被弄到法院去了,一个女病人,一个十七岁的小妞!请讲一讲吧!真卑鄙!我说:会是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女孩?好像是个男孩。但不敢担保。我说道:他踹得我好痛!弗拉维茨基忧郁地说道:是吗,这就是说,一切暂时还都正常。我说道:没什么不正常吧?没有一股尸体的味道吧?是啊,姑娘,是有股味道,不错,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我开玩笑说:我这是在活生生地分解。一阵疑虑袭上心头,是关于生孩子的事。也就是说,要做人流已经太迟了。时机已经错过了……于是,我就堕落了!
首先,来谈谈维罗尼卡。她是个女巫,但是在战场上的事情过后,我俩就不大来往了,我给她打过电话,她支支吾吾的,她干吗要支支吾吾的,我却不明白。她曾把我送往那确定无疑的死亡,可现在,我这里怎么样啊,她甚至连问都懒得问一句,却在那里支支吾吾的,那些新朋友,似乎都死光了,唉,不过我也不需要他们,丽杜拉不算在内,而克休莎又到美国去了,我憋不住了,往枫丹白露给她挂了一个电话,她在录音电话里用英语说道,在那边,在美国,有一个捷克导演在追她,她向我暗示,她漂洋过海去了。亲爱的克休莎,你把我完全给忘了,他们不给她回莫斯科的签证,说她是个女间谍,破坏分子。她很气愤地说:我不回去了。只有我无所谓:她是我的爱。加夫列耶夫保持沉默。你就沉默去吧。那个法国牙科大夫用英语说道:她现在在纽约,而我对他说道:对不起,再见,然后就挂了电话,我在想:跟谁聊聊天呢?我给梅尔兹里亚科夫打了电话,可他摆起架子来了。他说,我也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我真想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