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刘二醉骂王六儿 张胜窃听张敬济
官,也撰得巨万金银。都装在行李驮箱内,委托二人押到家中:“交割明白,昼夜巡风仔细。我不日会同你巡抚张爷,调领四路兵马,打清河县起身。”二人当日领了钧旨,打点车辆,起身先行。一路无词。有日到了府中,交割明白,二人昼夜内外巡风,不在话下。
却说陈敬济见张胜押车辆来家,守备升了山东统制,不久将到,正欲把心腹中事要告诉春梅,等守备来家,发露张胜之事。不想一日因浑家葛翠屏往娘家回门住去了,他独自个在西书房寝歇,春梅蓦进房中看他。见丫鬟跟随,两个就解衣在房内云雨做一处。不防张胜摇着铃,巡风过来,到书院角门外,听见书房内仿佛有妇人笑语之声,就把铃声按住,慢慢走来窗下窃听。原来春梅在里面与敬济交媾。听得敬济告诉春梅说:“叵耐张胜那厮,好生欺压于我,说我当初亏他寻得来,几次在下人前败坏我。昨日见我在河下开酒店,一径使小舅子坐地虎刘二,来打我的酒店,把酒客都打散了。专一倚逞他在姐夫麾下,在那里开巢窝,放私债,又把雪娥隐占在外奸宿,只瞒了姐姐一人眼目。我几次含忍,不敢告姐姐说,趁姐夫来家,若不早说知,往后我定然不敢往河下做买卖去了。”春梅听了,说道:“这厮恁般无礼。雪娥那贱人,我卖了他,如何又留住在外?”敬济道:“他非是欺压我,就是欺压姐姐一般。”春梅道:“等他爷来家,交他定结果了这厮。”
常言道:“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两个只管在内说,却不知张胜窗外听得明明白白,口中不言,心内暗道:“此时教他算计我,不如我先算计了他罢。”一面撇下铃,走到前边班房内,取了把解腕钢刀,说时迟,那时快,在石上磨了两磨,走入书院中来。不想天假其便,还是春梅不该死于他手。忽被后边小丫鬟兰花儿,慌慌走来叫春梅,报说:“小衙内金哥儿忽然风摇倒了,快请奶奶看去。”唬的春梅两步做一步走,奔了后房中看孩儿去了。刚进去了,那张胜提着刀子,径奔到书房内,不见春梅,只见敬济睡在被窝内。见他进来,叫道:“阿呀,你来做甚么?”张胜怒道:“我来杀你!你如何对淫妇说,倒要害我?我寻得你来不是了?反恩将仇报!常言“黑头虫儿不可救,救之就要吃人肉”,休走,吃我一刀子!明年今日是你死忌!”那敬济光赤条身子,没处躲,只搂着被,吃他拉过一边,向他身就扎了一刀子来。扎着软肋,鲜血就邈出来。这张胜见他挣扎,复又一刀去,攘着胸膛上,动弹不得了。一面采着头发,把头割下来,正是: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可怜敬济青春不上三九,死于非命。张胜提刀,绕屋里床背后,寻春梅不见,大拔步径望后厅走。走到仪门首,只见李安背着牌铃,在那里巡风。一见张胜凶神也似提着刀跑进来,便问:“那里去?”张胜不答,只顾走,被李安拦住。张胜就向李安戳一刀来。李安冷笑,说道:“我叔叔有名山东夜叉李贵,我的本事不用借。”早飞起右脚,只听忒楞的一声,把手中刀子踢落一边。张胜急了,两个就揪采在一处,被李安一个泼脚,跌番在地,解下腰间缠带登时绑了。嚷的后厅春梅知道,说:“张胜持刀入内,小的拿住了。”
那春梅方救得金哥苏醒,听言大惊失色。走到书院内,见敬济已被杀死在房中,一地鲜血横流,不觉放声大哭。一面使人报知浑家。葛翠屏慌奔家来,看见敬济杀死,哭倒在地,不省人事。被春梅扶救苏醒过来。拖过尸首,买棺材装殡。把张胜墩锁在监内,单等统制来家处治这件事。
那消数日,只见军情事务紧急,兵牌来催促。周统制调完各路兵马,张巡抚又早先往东昌府那里等候取齐。统制到家,春梅把杀死敬济一节说了。李安将凶器放在面前,跪禀前事。统制大怒,坐在厅上,提出张胜,也不问长短,喝令军牢,五棍一换,打一百棍,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