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 燕青智扑擎天柱 李逵寿张乔坐衙
膝,匾扎起了熟绢水棍,穿了多耳麻鞋。上穿汗衫,搭膊系了腰。两个吃了早饭,叫小二分付道:“房中的行李,你与我照管。”店小二应道:“并无失脱,早早得胜回来。”只这小客店里,也有三二十个烧香的,都对燕青道:“后生,你自斟酌,不要枉送了性命。”
燕青道:“当下小人喝采之时,众人可与小人夺些利物。”众人都有先去了的。李逵道:“我带了这两把板斧去也好。”燕青道:“这个却使不得。被人看破,误了大事。”当时两个杂在人队里,先去廊下,做一块儿伏了。
那日烧香的人,真乃亚肩迭背。偌大一个东岳庙,一涌便满了。屋脊梁上都是看的人。朝着嘉宁殿,扎缚起山棚,棚上都是金银器皿,锦绣缎匹。门外拴着五头骏马,全副鞍辔。知州禁住烧香的人,看这当年相扑献圣,一个年老的部署拿着竹批,上得献台,参神已罢,便请今年相扑的对手出马争跤。说言未了,只见人如潮涌,却早十数对哨棒过来。前面列着四把绣旗。那任原坐在轿来,这轿前轿后三二十对花胳膊的好汉,前遮后拥,来到献台上。部署请下轿来,开了几句温暖的呵会。
任原道:“我两年到岱岳,夺了头筹,白白拿了若干利物。今年必用脱膊。”说罢,见一个拿水桶的上来。任原的徒弟,都在献台边,一周遭都密密地立着。且说任原先解了搭膊,除了巾帻,虚笼着蜀锦袄子,喝了一声参神喏,受了两口神水,脱下棉袄,百十万人齐喝一声采,看那任原时,怎生打扮?
头绾一窝穿心红角子,腰系一条绛罗翠袖。三串带儿拴十二个玉蝴蝶牙子扣儿,主腰上排数对金鸳鸯踅褶衬衣。护膝中有铜裆铜裤,缴臁内有铁片铁环。扎腕牢拴,踢鞋紧系。世间架海擎天柱,岳下降魔斩将人。
那部署道:“教师两年在庙上不曾有对手,今年是第三番了,教师有甚言语,安复天下众香官?”任原道:“四百座军州,七千余县治,好事香官恭敬圣帝,都助将利物来,任原两年白受了。今年辞了圣帝还乡,再也不上山来了。东至日出,西至日没,两轮日月,一合乾坤,南及南蛮,北济幽燕,敢有出来和我争利物的么?”
说犹未了,燕青捺着两边人的肩臂,口中叫道:“有,有!”从人背上直飞抢到献台上来。众人齐发声喊。那部署接着问道:“汉子,你姓甚名谁?那里人氏?你从何处来?”燕青道:“我是山东张货郎,特地来和他争利物。”那部署道:“汉子,性命只在眼前,你省得么?你有保人也无?”燕青道:“我就是保人,死了要谁偿命?”部署道:“你且脱膊下来看。”燕青除了头巾,光光的梳着两个角儿,脱下草鞋,赤了双脚,蹲在献台一边,解了腿绷护膝,跳将起来,把布衫脱将下来,吐个架子,则见庙里的看官如搅海翻江相似,迭头价喝采,众人都呆了。任原看了他这花绣急健身材,心里倒有五分怯他。
殿门外月台上,本州太守坐在那里弹压,前后皂衣公吏环立七八十对,随即使人来叫。燕青下献台,来到面前。太守见了他这身花绣,一似玉亭柱上铺着软翠,心中大喜,问道:“汉子,你是那里人氏?因何到此?”燕青道:“小人姓张,排行第一,山东莱州人氏。听得任原搦天下人相扑,特来和他争跤。”知州道:“前面那匹全副鞍马,是我出的利物,把与任原。山棚上应有物件,我主张分一半与你。你两个分了罢。我自抬举你在我身边。”燕青道:“相公,这利物倒不打紧,只要? 翻他,教众人取笑,图一声喝采。”知州道:“他是一个金刚般的一条大汉,你敢近他不得!”燕青道:“死而无怨。”
再上献台来,要与任原定对。部署问他先要了文书,怀中取出相扑社条,读了一遍,对燕青道:“你省得么?不许暗算。”
燕青冷笑道:“他身上都有准备,我单单只这个水谚儿,暗算他甚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