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前月下谁家种
究的价值。
据刘广堂先生介绍,孙温的套画为推蓬装,共24册,其中一册空白,其余23册各有画面10开,总计230开,绢本,画心纵43.3厘米,横76.5厘米,浅蓝色花绫镶边,米黄色洒金绢包木板封面,画册无题签、无题跋,1959年7月,上海文物保管委员会拨交旅顺博物馆收藏,此前的流传经过不详。孙温自己并没有称所绘为《全本红楼梦》,作家出版社现在以此作为书名,似欠考虑。首先,在全套画无题名的情况下,却在第一册首开上粘有一张签条,上面楷书写明是“石头记大观园全景”,可见孙温虽然依据是程高本一百二十回作画,但他更宁愿把此书称作。作家出版社的这个印本如果名为《孙温·石头记套画》可能更合适一些。
孙温为什么要强调这个书名?在他开始作这套画的时候,、《金玉缘》的叫法甚嚣尘上,甲戌本、庚辰本等古本还没有被公诸社会呢。这就值得探究。
另外,这套画虽然有230幅之巨,但明明白白地缺少后四十回中的六回,并不全,无论后四十回是原作还是续作,这样一套画都不好叫作《全本红楼梦》。刘广堂先生介绍,所缺少的六回10开是一本空白画册,其规格形式、装裱材料以及每册所含开数等均与另外23册完全相同,所不同的是“画心”非绢本,而是采用与绢本“画心”颜色相近的空白纸来替代。他认为“缺失的10开画面无非有两种可能:一是没有画,二是画了后来又因故缺失了”,他的判断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而我经过推敲,却与周汝昌先生的看法相同,那就是作者故意不画。从这套画保存的完好度上看,不像是屡经转手,画上除了画家本人的签名或印章,并无任何显示出他人鉴赏、收藏或转让、出售的痕迹,试想,如果有人在欣赏了这套图画后打算贪污或偷盗掉其中一册,他怎么会那么多美丽温馨的画面都不要,专去要那“锦衣军查抄宁国府”一类的败丧画面呢?退一万步说,他偏就是那么样地有怪癖,想单要那一册,那他彻底拿走就是,又何必单把绢画揭下,换上白纸,并且星渣痕迹不露呢?很显然,是作画者不忍去画那样一些场景,他对画那几回的内容,存在心理障碍。
这就更值得探究了。这孙温究竟是个什么人?书里贾家被抄,他为什么不忍去画?
画这样一套画,按常理,可能有以下几种目的:一是有人订货;二是在无人订货的情况下自己画出来上市;三是非卖出的目的。作为非卖品又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为知音而作;二是纯粹为自己(包括家族,以为永久纪念)而作。
我们无妨分析一下:若是孙温此画是有人向他订购,那么,他无论如何不能用那么长的时间来画,特别是他画此画的那些个年代,国难当头,社会动荡,世道白云苍狗,人生离多聚少,哪位主顾能用三十八年的时间来等他完卷付款收藏呢?如果孙温果然是丰润画坊的画师,甚或自己也成了个坊主,那他必须靠卖画来维系生机、生意,即使在没有人订购的情况下画,无论是单幅的还是连环性的,都只能是很快地画出来上市,哪里能近四十年都还在绘制中呢?
孙温所绘制的这套画,显然是非卖品。如果他是靠画画维生,那么他所售卖的应该是另外的画。这套画不是为谋生而作的。他是为知音而作么?如果他拿给知音鉴赏过,或者画讫赠予了知音,那么,根据那个时代的风俗,知音就肯定要在画幅上留下一些痕迹,或序跋,或题诗,或钤章,甚至直接写下自己的名字雅号,像曹雪芹爷爷曹寅的《楝亭图》,那上面就有着多么丰富的题署唱和呀。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这套画却清爽如处子,可以推断,它在被上海文物保管委员会收购或征集前,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状态。它很可能是孙氏的私家画,直到上世纪50年代社会巨变的情势下,才离私归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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