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它。他明白这是原谅的手。金发姑娘在告诉他，她还爱着他，这爱的存在是坟墓隔不断的。

    他在梦里飘荡。

    最美妙的时刻是：当一个梦还很生动，而另一个他意识到的梦已经开始出现。

    当他站在高山平地上时，那双抚摸他的手已经属于下一个梦中的女人。可是，泽维尔还不知道这一点，因此这双手是独立存在的；在空荡的空间没有实体、无所归属、神奇的手，在两次冒险之间的手，在两个生命之间的手，不承受躯体和头颅负担的手。

    噢，让那双神奇的手永远抚摸下去吧！

    接着，他感到不仅一双手，而还有一个柔软的大胸脯紧紧压在他的胸上，于是他看见一个黑发女人的脸，听见她的声音。quot;醒醒！看在上帝面上，快醒来！quot;

    他正躺在一张蓬乱的床上，昏暗的小房间里还有一个大衣柜。泽维尔回忆起他是在大桥旁边的房子里。

    quot;我知道你还想再睡一会儿，quot;她说，仿佛在求他原谅，quot;但是，我不得不叫醒你，因为我害怕。quot;

    quot;你怕什么？quot;

    quot;天哪，你什么都不知道？quot;她说。quot;听！quot;

    泽维尔仔细倾听。远处传来枪声。

    他跳下床，跑到窗户前，一队队穿蓝色工作服的人，端着自动步枪，正在桥上巡逻。

    象是一个记忆穿过几道墙发出回声。泽维尔明白了，这些武装工人正在保卫街道，但他仍然觉得自己好象忘记了什么，这种事能解释他与眼前情景的联系、他知道，他实际上属于这个情景，由于某种错误，他脱离了它，象一个演员在适当的时候忘记了出场，这台受到削弱的戏在没有他的情况下继续演下去。蓦地，他回想起来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扫视了一眼房间，松了一口气，书包还在那里，靠在墙边，没有人拿走它。他扑过去，把它打开。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数学笔记本，捷克语练习簿，理科课本。他取出捷克语练习簿，从后面翻开，再次松了口气。那个黑头发男人问他要的名单就在本子里——字迹虽小，但很清楚。泽维尔再次为自己聪明的念头感到得意，把这份重要文件藏在练习簿里，前面还有一篇作文，题目是quot;今年春天是怎样到来的。quot;

    quot;你到底在看什么？quot;

    quot;没什么，quot;泽维尔回答。

    quot;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瞧瞧发生了什么！他们正在挨家挨户搜查，把人拖出去，处死他们。quot;

    quot;别担心，quot;他笑道。quot;不会有谁被处死的！quot;

    quot;你怎么知道？quot;她反驳道。

    他怎么知道？在革命的第一天将被处死的所有人民敌人的名单还在他的笔记簿里：因此，不会有谁被处死的。不管怎样，他对这位漂亮女人的焦虑并非漠不关心。他听见了枪炮声，看见了人们在保卫桥梁，他一心只想着他与同志们曾热情计划过的那个事件已经突然来临了，而他正好睡过了它。他一直在别处另一个房间，另一个梦里。

    他想跑出去，出现在穿工作服的同志们的面前，把那份只有他才有的名单交出去，没有这份名单，革命便是盲目的，不知道该逮捕谁，处死谁。但他随即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他不知道当天的口令，他早已被视为叛徒，没有人会相信他。他在一个不同的生活中，一个不同的故事里，再也无法挽回另一个生活，一个他已抛在后面的生活。

    quot;你怎么啦？quot;那女人焦急地问。

    于是泽维尔突然想到，如果他已不能再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