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躺在单人床上,她并不象他想象的睡得那么好,她的睡眠总是被打断,而且在不连贯的睡眠中,还总是充斥着不愉快的,断断续续的,荒谬的,无意义的,痛苦的性爱的梦。每一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她总是感到很不安。她认为,那是女人生命中的一个秘密,每个女人的:这种夜生活向忠诚,贞洁,清白的许诺提出了质疑,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发现它的令人憎恶,但尚塔尔却喜欢想象普林西斯·迪,克赖弗斯,或柏那丁·迪珊特·皮拉的贞洁,或是爱维拉的珊特·西里莎,或在我们这个年代的母亲特里莎焦虑不安地奔走过一个世界之中,尽心尽职地履行着她的职责——她喜欢想象她们从那不被认识的,觉得不太可能发生的,低能的不道德行为的掩盖下浮现出来,而白天又变回纯洁善良的女性。这就是她的夜晚:她几次从与一个她不认识的,令人厌恶的男人稀奇古怪的纵欲的梦中醒来。
凌晨醒来后,她再也不想回到那肮脏的快感中去。穿好衣服,她装好够一次短暂旅行用的一小旅行箱的日常生活用品。当她一切就绪时,看见让·马克穿着睡衣站在她的房门口。
quot;你去哪儿?quot;他问。
quot;去伦敦。quot;
quot;什么?去伦敦?为什么要去伦敦?quot;
她异常平静地说:quot;你很明白为什么要去伦敦。quot;让·马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又重复道:quot;你很清楚,不是吗?quot;她盯着他的脸。这是多么大一个成功。这次,她终于看到他成了那个脸红的人!
他的脸颊燃烧着。他说:quot;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伦敦。quot;
她很高兴地看到他涨红了脸。quot;我们在伦敦有一次会谈。quot;她说:quot;我昨天才知道的。你应该可以理解我既没有那个祝会,也没有那个渴望告诉你这些。quot;
她也知道他不可能会相信她的话,但她很高兴,她的谎言能如此的不令人厌恶,如此的傲慢,如此的大胆,如此的敌对。
quot;我已叫了一辆计程车。我现在要下楼去了,它随时都可能会到。quot;
她用微笑向他说再见。最后一刻,似乎是违背她意愿的,似乎是一个不受她控制的手势,她把她的右手贴在了让·马克的脸颊上,这个动作稍纵即逝,它只持续了一秒或两秒。然后,她转过身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