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也听不清,那时他就得跳起来,听清了口授的内容以后,又马上坐下去写下来,然后又跳起来听,再坐下去写,就这样跳起坐下忙个不停。这是多么奇怪的工作!简直教人无法理解。当然,巴纳巴斯看这一类事情有的是时间,因为在克拉姆偶尔召见他的时候,他总得常常在这间大房间里先站上好几个钟头或好几天。而且,即使克拉姆看见了他,他也向克拉姆作了一个立正的敬礼,但是这也并没有多大的意思,因为克拉姆可能又会转过脸去看他的书,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样的事常常发生。像这样可有可无的送信任务到底有什么用处呢?当一清早听到了巴纳巴斯说他又要上城堡去,我就很悲伤。这又是一次完全徒劳无益的跋涉,一个白白浪费的日子,一个毫无结果的希望。这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家里却堆满了补鞋匠的活儿,永远做不完,勃伦斯威克又老是在催。quot;quot;哦,这么说,quot;K说,quot;巴纳巴斯就得这样坚持下去才能分配到任务啊。这是可以理解的,那个地方好像冗员太多了,每一个人不可能每天都分配到事情于,你不用因此抱怨,大家一定都是这样的。总的说来,像这样一个巴纳巴斯终于也接到了任务,他已经给我带来两封信了。quot;quot;这是对的,当然,quot;奥尔珈答道,quot;我们可能是抱怨错了,尤其是像我这样一个姑娘,只知道一些道听途说的事情,不像巴纳巴斯那样什么都懂,他一定还有许多事情藏在肚子里没有告诉我。可是让我告诉你,他们是怎样把信交给他的,比如说,你那两封信。巴纳巴斯不是直接从克拉姆手里拿到那些信的,而是从一个录事手里拿到的。没有具体的日子,也没有具体的时刻--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份差事看起来好像很轻松,实际上却使人精疲力竭的道理,因为巴纳巴斯必须随时随地保持着警觉,--一个录事忽然想起了他,给他做了一个手势,当时克拉姆显然并没有作任何指示,他只是继续在看他的书。的确,巴纳巴斯走过去的时候,克拉姆正在擦他的眼镜,但他是常常擦眼镜的,不过,如果他不戴眼镜仍然看得见东西的话,当时他也许会瞧一瞧巴纳巴斯,然而,巴纳巴斯却怀疑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因为克拉姆的眼睛差不多总是闭着的,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只是在梦里擦着他的眼镜罢了。当时那个录事在桌子下面的一堆文稿里搜索着,随手捡出了那一封给你的信,因此,那封信实在并不是最近写的,从外面的信封看来已经很旧,撂在那儿已经有好久了。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为什么要让巴纳巴斯等那么久呢?为什么也让你这么等着呢?自然,那封信也一定搁了好久,因为它早已失去时效了。他们就是这样使巴纳巴斯落得了一个又差又慢的信使的名声。录事心安理得地说一句这是克拉姆给K的信,就把信交给了巴纳巴斯,随后便叫他退下。可是巴纳巴斯却得贴身藏着那封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来,于是我们就像这样坐在这张高背长椅上,他告诉我拿到这封信的经过,我们俩就分析所有的细节,估计他所获得的成就有多大,最后发现他所获得的原来是微不足道,于是两个人便对这个成就怀疑起来,到临了弄得巴纳巴斯撂下了信,也不再想送给你了,可是也不想去睡觉,就那样整夜坐在他的矮凳上修补鞋子。事情就是这样,K,现在你已经听到了我的全部秘密,你也就不会奇怪为什么阿玛丽亚对这些事情这么冷淡了。quot;quot;可是那封信后来怎样了呢?quot;K问道。quot;那封信吗?quot;奥尔珈说。quot;哦,过了一些时候,等到我为了那封信把巴纳巴斯折磨够了,这可能是过了好几天或者好几个星期以后,他才又捡起那封信来,把它送出去。在这些实际事务上,他倒总听我的话。因为我听了他告诉我的经过以后,往往能从最初得到的印象中清醒过来,又重新振作起精神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