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3)
请 求
quot;在这时候,我们干了些什么呢?我们干了我们所能干的最糟糕的事,比原来冒犯信使更应当受到鄙视的事--我们背叛了阿玛丽亚,我们摆脱了她的沉默的约束,我们不能继续这样生活下去,没有任何希望,我们是活不下去的,于是我们开始用各自的方式--用祈求或者愤怒的叫喊--恳求城堡的宽恕。当然,我们知道,我们这样做,是与事无补的,而且我们也知道,我们跟城堡惟一可能有的联系也只有通过索尔蒂尼,他是爸爸的上司,而且称赞过爸爸的,然而,因为发生了这次事件已经断绝了,不过我们还是全力以赴。爸爸第一个开头这么做,他开始向村长、秘书、律师和职员们提出了毫无意义的请求,人家往往根本就不接见他,可是如果因为施了什么计谋,或者碰巧他获得了一次发言的机会--我们听到这样的消息曾经多么欢欣若狂,拍手庆贺!--但他总是立刻就给撵了出来,从此再也不许他去了。再说,他提出的问题容易得简直不屑于回答,城堡总是占上风的。他要求的是什么呢?他受到了什么委屈啦?他要求宽恕他什么?城堡里在什么时候有谁哪怕伸出过一个指头来反对过他呢?就算是他穷了,失去顾客了,等等,这些都是日常生活中的遭遇,任何店铺和市场都曾经遭遇过;难道城堡连这类事情也要管吗?当然,它关心公共福利,但是它不能单单为了给一个人的利益服务而去干预那些合乎常轨的事情。他难道指望城堡派一批官员去把他的顾客们追回来,强迫他们重新回到他那儿去吗?可是爸爸并不想这样做--接见前和接见后,我们总要议论爸爸跟他们谈话的全部内容,我们坐在一个角落里,仿佛是避开阿玛丽亚似的,她完全知道我们是在干什么,但是根本不理睬我们,--唔,爸爸并不想这样做,他并不是在抱怨自己穷,他要恢复失去的一切是很容易的,只要他得到宽恕,这算不了一回事。答复是:可是有什么要宽恕的呢?从来没有向他提出过控诉,至少在村镇记录簿上没有,在那些律师可以看到的记录簿里也没有控告他的材料,因此,可以想见,既没有向他提出过任何控告,也没有谁准备向他提出控告。或许他可能是指官方发布过什么斥责他的命令?爸爸又指不出来。那么,他既然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那他要求什么呢?有什么需要宽恕的呢?他这样无理取闹地浪费公家时间,倒是一条不可宽恕的罪状。爸爸并没有罢休,那时他还是非常坚强的,并且因为情势所迫,他闲着没有活儿干,因此他有的是时间。我要恢复阿玛丽亚的名誉,现在不会拖得很久了。他每天都要对巴纳巴斯和我说好几遍,不过声音说得很低,兔得让阿玛丽亚听见,可是他也只是为阿玛丽亚着想才这么说的,因为事实上他并不希望她的名誉能得到恢复,只希望得到宽恕。可是在他求得宽恕以前,他必须证明自己有罪,而所有的机关又都否认这一点。他突然又想出了一个办法--这说明他的脑子已经不行了,--他认为自己的税款缴得不够,所以人家才不肯把他的罪行告诉他;直到那时为止,他只缴纳了规定的税款,按照我们的经济情况来说,这些税款已经够高了。可是现在他认为他必须要再多缴一些,这自然是一种错觉,因为我们的官员为了避免麻烦和议论而接受人家的贿赂,可是像他这样做是决不会收到什么效果的。尽管如此,假如爸爸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想法上,我们也不愿意打破他的希望。我们把留下来的能出卖的东西全卖出去--几乎把我们必不可少的东西全卖光了,--让爸爸拿了钱去奔走,有好长一段时间,每天早晨,我们知道在他出去奔走的时候,口袋里至少还有几个铜子儿在丁当作响,心里便感到一点欣慰。当然,我们简直是成天饿着肚子,这点钱惟一真正做到的一点是,它使爸爸多少保持了希望和兴致。可是这很难说是一种好处。他一天天这样奔走,累得筋疲力尽,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