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蒙受了屈辱
突兀、结结实实的黑箱子,箱盖上用铜钉结结实实地钉了她的姓名缩写。给车夫付钱时,她从一个结结实实的钱包中拿出钱来,然后把钱包放进一个包里囚禁起来再把这包一下用力关上,这包是用一根很粗的链条拴在她胳膊上的。在那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默德斯通小姐那样地地道道的铁女人。
在一大堆表示欢迎的话语声中她被请进了客厅,在那儿她正式承认我母亲为她新的近亲。然后,她又看着我说:
“这是你的男孩吗,弟妹?”
我母亲承认我是的。
“一般来说,”默德斯通小姐说,“我不喜欢男孩。你好,男孩?”
在这样一番鼓励下,我告诉她我很好,并说我希望她也一样。默德斯通小姐就这样冷淡地用四个字打发了我:
“缺少教养。”
一字一声地说罢这话后,她便要求带她去她的房间。打那以后,那房间对我来说就成了一个冷森森的可怕地方。那两只箱子从没人见过有打开的时候,也从没人见过它们有不上锁的时候(她外出时我朝屋里偷看过一两次。默德斯通小姐着装时用来打扮装饰自己的那无数细钢索、两头钉什么的也总挂在镜子上,让人看了发怵。
照我看来,她是住下不走了,也没有再走的愿望。第二天一早,她就着手“帮”我母亲了,整天在储藏室进进出出,整理东西,把以前的安排全挪位。在默德斯通小姐身上,我观察注意到第一件引人注目的事就是:她不停地怀疑仆人们在这幢房子的什么地方藏了一个男人。受这幻觉影响,她总在最不相宜的时候一下冲进煤窖,打开幽暗的壁橱门后总要“砰”地一声关上,并自认为已经将他抓到了。
虽然默德斯通小姐没半分灵活之气,但在起床这点上她算得上是只云雀。在家里其它人都没醒来时她就起床了(现在我还相信她这么是要找那个男人)。皮果提个人的见解是:她连睡觉也睁着一只眼。可我不能同意这说法,因为我听到这话后就亲身试过,发现根本不可能。
她到后的次日早上,鸡叫时她就起床并摇响了铃。我母亲下楼来吃早餐并准备沏茶时,默德斯通小姐朝她颊上啄了一下(那是她最接近亲吻的表示了)并说:
“哦,克拉拉,我亲爱的,你知道,我来这儿是想尽我所能地使你从麻烦中解脱出来。你太漂亮,也太没头脑”——我母亲脸一下红了,但仍然笑着,好像并不讨厌这种说法——“不应该把我能分担的责任推在你身上。如果你听话,把你的钥匙都交给我,我亲爱的,以后这一切都由我来料理。”
那以后,默德斯通小姐白天就把那些钥匙放进她那个小囚牢里,晚上就放在她枕头下,我母亲和我一样再也没碰过它们。
对于主权完全丧失这点,我母亲也并非没有表示过一点抗议。一天夜晚,默德斯通小姐向她弟弟提出了一项家务的计划,他表示同意。这时,我母亲突然哭了起来,并说她以为也许会和她商量一下的。
“克拉拉!”默德斯通先生严厉地说,“克拉拉!我真弄不懂你。”
“哦,说弄不懂我真不错,爱德华!”母亲大声说,“你谈论坚定也真不错,可你自己并不愿意那么做。”
我可以说,坚定乃是默德斯通姐弟二人认为了不起的品格。如果当时有人要我来讲出我对这个词的理解,而我又可以说得出自己的见解的话,我可以把它看作是专横的别名,看作是一种他们俩都具有的那种阴暗傲慢的魔鬼气质的别名。那信条,我现在可以说的话,也就是这个。默德斯通先生是坚定的;在他的天地里,没人能像他默德斯通先生那样坚定;在他的世界里,别人都不能坚定,因为人人都得屈服于他的坚定。默德斯通小姐是个例外。她能坚定,但仅由于是亲戚,而且只能限于从属的程度。我母亲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