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八章
的决心、我的幸福毁于一旦。我的事情败露了,”一说到这里,他有些犹豫,不禁垂下了头。“史密斯太太不知道怎么听说了,我想是哪个远房亲戚告密的,这个亲戚一心想使我失宠于史密斯太太,便告发了我的私情,我与别人的瓜葛——但是我不需要亲自再作解释,”他补充说,面孔涨得通红,直拿探询的目光望着埃丽诺。“你和布兰登上校的关系特别亲密——你大概早就“是的,”埃丽诺答道,脸色同样变得通红,但她重新狠了狠心,决定不再怜悯他。“我全都听说了。坦白地说,我无法理解,在这起可怕的事件中,你有哪一点能给自己开脱罪责。”
“请你不要忘记,”威洛比嚷道,“你是听谁说的。那会公平无私吗?我承认,伊丽莎的身份和人格应该受到我的尊重。我并不想替自己辩解,但是也不能让你认为:我就无可辩解了,而她因为受了损害就无可指责了,好像因为我是个浪荡子,她就一定是个圣人。如果她那强烈的感情和贫乏的理智——然而,我并非有意为自己辩护。她对我的一片深情,应该受到更好的对待,我经常怀着自咎的心情,缅怀她的柔情蜜意,而这股柔情蜜意在一个短时期里不能不引起我的反响,我但愿——我由衷地但愿,要是没有这码事就好了。我不仅伤害了我自己,而且还伤害了另一个人,此人对我的一片深情(我可以这样说吗?)简直不亚于那个姑娘的,此人的心地—一哦!真是高尚无比!”
“然而,你对那个不幸姑娘的冷漠无情——尽管我很不愿意谈论这件事,但我还是一定要说——你的冷漠无情并不能为你对她残酷的弃置不顾作辩解。你不要以为借口她脆弱,天生缺乏理智,就可以为你自己的蛮横残忍作辩解。你应该知道,当你在德文郡尽情享乐,欢天喜地地追求新欢的时候,她却陷入了穷困潦倒的深渊。”
“我以名誉担保,我并不知道这个情况,”威洛比急切地答道。“我不记得忘了告诉她我的地址。况且,普通常识就能告诉她如何查到。”
“好啦,先生,史密斯太太说了些什么?”
“她一见到我就立即责备我的过失,我的窘态可想而知。她这个人一向洁身自好、思想正统、不晓世故一—这一切都对我不利。事情本身我无法否认,企图大事化小也是徒劳无益的。我相信,她事前就大体上对我的行为准则发生了怀疑,而且对我这次来访期间对她不够关心、很少把时间花在她身上,感到不满。总之一句话,最后导致了总决裂。也许,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挽救自己。在她最崇尚道德的时候(慈善的女人!),她表示如果我愿意娶伊丽莎,她就原谅我的过去。这是不可能的一—于是她正式宣布不再喜爱我,把我赶出了家门。就在事情发生之后的那天夜里——我第二天早晨就得离开——我一直在反复考虑将来怎么办。思想斗争是激烈的——但结束得太突兀。我爱玛丽安,而且我深信她也爱我——可是这都不足以克服我对贫穷的恐惧心理,不足以克服我贪财爱富的错误思想。我本来就有这种自然倾向,再加上尽跟些大手大脚的人混在—起,进一步助长了这些错误思想。我当时有理由认为,我目前的妻子是靠得住的,只要我愿意向她求婚就行,我自以为谨慎考虑—下也没有别的出路。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离开德文郡,便遇到一个令人苦恼的场面。就在那天,我约定同你们一道吃饭,因而必须对我不能践约表示道歉。但是,究竟是写信,还是当面陈说,我一直举棋不定。去见玛丽安吧,我感到这很可怕。我甚至怀疑我再见到她能否不动摇自己的决心。可是事实证明,我在这点上低估了自己的气量;因为我去了,见到了她,发现她很痛苦,我离开她时她仍然很痛苦——我离开了她,希望永远别再见到她。”
“威洛比先生,你为什么要去呢?”埃丽诺用责备的口吻说道。“写一封信就足够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