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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她看着窗外,等到送信的路过,就跑出上把信交给他,然后又回去呆呆地坐在窗前。

    写一封这样的信和一封情词哀怨的信没有什么不同。他怎能为她的哀怨动心呢?事实并没有改变:没有什么新的情况改变他的观点。

    天越来越黑了,火光在房间里闪耀着。两个最大的孩子和母亲一起出去了,四个更小的孩子年龄从三岁半到十一岁不等,都穿着黑裙子,围坐在壁炉前叽叽喳喳地谈着孩子们的事情。屋里没有点蜡烛,苔丝后来也就和孩子们一起谈起来。

    “宝贝们,在我们出生的这座屋子里,我们只能在这儿睡最后一个晚上了,”苔丝急忙说。“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想一想,你们说是不是?”

    孩子们变得安静下来;在他们那个年纪,最容易感情激动,一想到他们就要离开他们的故土了,一个个都咧嘴哭了出来,可是就在白天,他们一想到要搬到新地方去,还一个个感到高兴呢。

    “亲爱的,你们给我唱支歌曲好不好?”

    “我们唱什么歌曲呢?”

    “你们会唱什么歌曲就唱什么歌曲好啦,我都愿意听。”

    孩子们暂时安静了一会儿;第一个孩子打破了沉默,轻声试着唱起来;第二个孩子开始跟着唱,最后第三个和第四个孩子也加入进来,一起唱起了他们在主日学校学会的歌曲——

    我们在这儿受苦受难,

    我们在这儿相聚离别;

    在天堂我们就不会分开。①

    ①这是主日学校的流行赞美诗,名为(HeevenAnticipated),T.Bilby作于1832年。

    他们四个人一起唱着,那种神情就好像老早已经把问题解决了并且解决得没有错误的人,觉得不需要多加考虑了,所以神情冷静呆板。他们的脸一个个都很紧张,使劲地唱着每一个音节,同时还不住地去看中间闪烁不定的火焰,最小那个孩子还唱得错了节拍。

    苔丝转过身去,又走到窗户跟前。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但是她把脸贴着窗户玻璃,仿佛要看穿外面浓浓的黑夜,其实,她是在掩藏自己眼中的泪水。只要她真能相信孩子们唱的歌曲里面的话,真的敢肯定是那样的话,那么一切将和现在多么不同呀,那么她就可以放心地把他们交给上帝和他们未来的王国了!叮是,那是无法办到的,所以她还得想办法,做他们的上帝,在一个诗人写的诗句里,里面有一种辛辣的讽刺,既是对苔丝的讽刺,也是对其他千千万万的人的讽刺——

    我们不是赤裸着降生

    而是驾着荣耀的祥云。②

    ②这是华兹华斯的诗句,见《OdeonIntimationofimmortalityfromRecollectionsofEarlyChildhood》一诗。

    在苔丝和苔丝这样的人看来,下世为人本身就是卑鄙的个人欲望遭受的痛苦,从结果来看,也好像无法让它合乎道理,至多只能减轻一些痛苦。

    在苍茫的夜色里,苔丝看见她的母亲和瘦长的丽莎·露以及亚伯拉罕从潮湿的路上走了回来。不久德北菲尔德太太穿着木鞋走到了门口,苔丝打开门。

    “我看见窗户外面有马的蹄印呐!”琼说。“有人来过吗?”

    “没有人来过!”苔丝说。

    坐在火边的孩子们表情严肃地看着她,其中有一个低声说——

    “怎么啦,苔丝,骑马的是一个绅士啊!”

    “那个绅士是谁?”母亲问。“是你的丈夫吗?”

    “不是的。我的丈夫永远永远也不会来了,”她用绝望的语气回答说。

    “那么他是谁呀?”

    “啊!你不必问我了。你以前见过他,我从前也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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