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大模大样,目空一切,感情很少外露,作一些不同寻常的手势,凶狠地大喊大叫。佩拉德正要喝完第二瓶酒时,旅馆的差役将一个人径直带到他的住处,佩拉德和贡当松认出这是一个穿便衣的宪兵。
◎法国古长度单位,一寸约合二十七点零七毫米。
“佩拉德先生,”宪兵凑近富翁的耳朵说,“我奉命带你去警察局。”
佩拉德站起来,毫不分辩,寻找自己的帽子。
“门口有一辆马车等你。”宪兵在楼梯上对他说,“警察局长本想派人将你逮捕,现在只派治安警察来,要求你把自己的行为说清楚。治安警察就在马车里。”
“我应该跟你呆在一起吗?”佩拉德上车后,宪宾问治安警察。
“不用了。”治安警察回答,“请你小声告诉车夫,把车拉到警察局去。”
现在,佩拉德和卡洛斯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卡洛斯手头有一把匕首。驾车的是一个心腹车夫,他能使卡洛斯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车里溜掉,能使马车到达一个地方时,在车里发现一具尸体而显得惊骇不已。一个暗探被谋害,人们从来不去追究,司法部门几乎从来都让杀人犯逍遥法外,因为这种事很难弄得水落石出。佩拉德用暗探的目光朝警察局长派来的人看了一眼,卡洛斯向他展示出令人满意的形象:光秃的脑壳,后颈窝一堆皱褶,头发上全是扑粉,温和的眼睛,眼圈发红,需要治疗,戴一副轻巧的官僚气派的金丝边眼镜,镶着厚厚的发绿的镜片。那眼睛证明他患有难言的疾病。他穿带襟饰的高级细纱衬衫,旧黑缎背心,法官穿的裤子,黑色粗绢丝袜,系饰带的皮鞋,黑色长礼服,价值四十个苏、已经戴了十天的黑手套,一条金表链。这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下级法官,而人们都名不副实地称为“治安警察”。
“亲爱的佩拉德先生,像您这样的人成了监视对象,还要叫您对自己的行动加以说明,我真感到遗憾。您这副装扮局长先生不感兴趣。如果您以为这样便能躲过我们的警觉,那就错了。您来的时候是走从英格兰到博蒙苏尔瓦兹那条路吗?……”
“对,到博蒙苏尔瓦兹。”佩拉德回答。
“还是到圣德尼?”假法官问。
佩拉德感到慌乱了。这一次的问话要求作出答复。可是,不论怎样回答都很危险。如果说“是”,那是自我嘲弄;如果说“不是”,万一对方了解实情,佩拉德就完了。
“他真狡猾,”佩拉德心里想。他试着抬头望一眼治安警察,同时微微一笑,以这微笑作为回答。这微笑被接受了,没有遭到拒绝。
“您乔装改扮究竟为了什么目的?您不是在米拉波旅馆租了一套房间,而且还叫贡当松扮成黑白混血儿吗?”治安警察又问。
“局长先生要对我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我的行动只能向我的上司汇报。”佩拉德庄重地说。
“如果您这样说是要叫我理解为您是在为王国警察总署干事,”假警察生硬地说,“那么我们就改变方向,不去耶路撒冷街,而去格勒奈尔街◎吧。对您,我已经得到确切的命令,您得要当心啊!人家对您并没有多大意见,可是,有时候,您又把事情扰乱了。我本人嘛,不想让您为难……可是,哎……告诉我实情吧!……”
◎耶路撒冷街是巴黎警察局所在地。王国警察总署自一八二三年起位于格勒奈尔街。
“实情?我告诉您。”佩拉德朝他的塞伯拉斯◎红红的眼睛狡黠地望了望,说。
◎塞伯拉斯:希腊神话中看守地狱之门的三头犬。
这位所谓的法官面无表情,不露声色。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任何实情似乎对他都没有关系。他的这副神态使人觉得警察局长这样做是心血来潮。局长们常常有些怪念头。
“我发狂似地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