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那么,这个高里奥老爹……”
“他已经死了。”波瓦雷夫人说。
“先生,”雅克·柯兰说,“我在吕西安寓所好几次碰到一个德·拉斯蒂涅克先生,我觉得他与纽沁根夫人关系密切。如果所说的拉斯蒂涅克就是他,他可是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人们想把我与他混淆的那个苦役犯……”
“德·拉斯蒂涅克先生和比昂雄大夫,他们两人都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法官说,“如果他们的证词对您有利,凭这一点就能将您释放。科卡尔,请您准备他们的传票。”
波瓦雷夫人的作证手续在几分钟内履行完毕。科卡尔向她宣读一遍刚才那一幕的记录,她签了字。但是犯人拒绝签字,理由是他对法国的法律手续一无所知。
“今天就到这儿吧。”卡缪索先生说,“您大概需要吃些东西了,我马上派人送您回附属监狱去。”
“哎呀,我太难受了。吃不下东西。”雅克·柯兰说。
卡缪索本来打算等犯人在院子里放风时让雅克·柯兰返回监狱。但是今天早上他吩咐监狱长的事,希望得到他的答复。他拉了铃,准备派执达吏到那里去。执达吏来了,告诉他马拉凯河滨那幢房子的女看门人有一件关于吕西安·德·鲁邦普雷先生的重要文件要交给他。这件事太重要了,卡缪索一下子忘了原来的打算。
“叫她进来!”他说。
“对不起,请原谅,先生。”女看门人说,先后向法官和卡洛斯神甫致意,“法院的人来了两次,我丈夫和我都被吓得晕头转向,竟然忘了五屉柜里有一封给吕西安先生的信。这封信虽然是巴黎市内寄的,但由于超重,我们付了十个苏。您是否能把这邮资偿付给我们,天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再能见到我们的房客!”
“这信是邮递员交给您的吗?”卡缪索非常仔细地察看了信封后说。
“是的,先生。”
“科卡尔,您把这一报告作一个记录。好吧,好心的老太太,说说您的姓名,身份……”
卡缪索叫看门人立誓作证,然后他口授了记录内容。
履行这些手续时,他检查一下邮票。邮票上有收信和送信日期和时间。这封信是艾丝苔死后第二天送到吕西安寓所的。毫无疑问,信是发生祸事的当天书写并投邮的。
书写和签署这封信的人,法院一直以为是被人谋杀的。读了这封信,人们可以想象卡缪索该感到多么惊愕。
艾丝苔致吕西安的信
(我生命的最后一天,上午十时)
我的吕西安:
我已经活不上一个小时了。到十一点,我就死了。我将毫无痛苦地死去。我用五万法郎买了一颗漂亮的小黑豆,里面装着能顷刻使人致死的毒药。因此,我的宝贝,你可以这样想:我的小艾丝苔没有受痛苦……”是的,我只是在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才感到痛苦。
这个用高价将我买到手的魔鬼纽沁根,像一只被人灌醉酒的熊,心醉神迷,刚刚离去。他也知道,我把自己看作从属于他的日子是不会有第二天的。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够对我从前的妓女生涯与以后的爱情生活进行比较,能够将在无限中绽开的温情之花与对义务的厌恶并列对照。这种厌恶简直希望自己化为乌有,直至不让留下亲吻的痕迹。有了这样的厌恶,才会感到死亡的可爱……我洗了一个澡,本来打算请来为我受洗的修道院的忏悔神甫,在他面前进行忏悔,以洗清我的灵魂。但是,像这样多次卖淫,做临终圣事可能是读圣行为。再说,我自己感到已经沐浴在诚心诚意的悔罪之水中了。上帝将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我吧。还是把这些哀叹放在一边吧,我愿意直到最后一息还是你的艾丝苔。希望不要为我的死,不要为前途,为善良的上帝,而增加烦恼。我在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