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军需官,在奥斯特利茨战役中受了重伤,退伍回家;他对格朗台虽然很看重,但是他始终保持着豪爽的军人本色。
quot;您好,格朗台,quot;他说着,向葡萄园主伸过手去,而且端起架子,他一向用这种架子来显示比克吕旭叔侄优越。quot;小姐,quot;他招呼过格朗台太太之后,又对欧叶妮说,quot;您总是又美丽又娴静,我确实想不出还能祝您得到什么美德。quot;说罢,他从听差的手里接过一只小礼盒,送给欧叶妮,盒子里装着一株好望角的石南花,新近才由人带到欧洲来,希罕至极。
格拉珊太太亲亲热热的吻了吻欧叶妮,握着她的手,说:
quot;我的一点小意思,让阿道尔夫献给你吧。quot;
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青年,走到欧叶妮的跟前,亲了亲她的腮帮,献上一只镀金针钱盒;虽然盒面纹章考究,还刻上了哥特体的两个字母,代表欧叶妮·格朗台的姓名,看起来做工精致,其实是件十足的膺品。这青年面色苍白、模样娇弱,举止相当文雅,外表腼腆;他去巴黎学法律,最近除了膳宿之外,居然花掉上万法郎。欧叶妮打开针线盒,感到惊喜万分,那是一种让女孩子脸红、高兴得止不住混身哆嗦的快乐。她扭头望望父亲,像是问父亲,能不能收下这份厚礼。格朗台先生说了句:quot;收下吧,女儿!quot;那语调简直可以让一个演员顿时成为名角。克吕旭叔侄三人看到守财奴的独女用这样快活、这样兴奋的目光盯住阿道尔夫·德·格拉珊,好像得到无价之宝一样,不禁目瞪口呆。德·格拉珊先生给格朗台抓了一撮烟,自己也捏了些许塞进鼻孔,抖了抖落在蓝色上衣扣眼边荣誉团勋章绶带上的烟末,然后抬起眼皮瞅了一眼克吕旭叔侄,那表情仿佛说:quot;瞧我这一手!quot;格拉珊太太朝蓝花瓶里克吕旭叔侄带来的鲜花好一番打量,好像在寻找那三位还带来什么礼物似的,那表情跟喜欢取笑的女人有意装糊涂一样。在这种微妙的情况下,克吕旭神父抛下围坐在炉火前的众人,径自和格朗台走到客厅的那一头,离格拉珊夫妇最远的窗子边,凑到守财奴的耳朵前说:quot;那几位简直把钱往窗外扔。quot;quot;那有什么,反正扔进我的地窖,quot;葡萄园主回答说。
quot;您就算想给女儿打一把金剪子,您完全得起的,quot;神父说。
quot;我给她的东西比金剪子还金贵,quot;格朗台说。
quot;我那位宝贝侄儿真是笨透了,quot;神父望着庭长,心里这样想道。只见庭长乱蓬蓬的头发,把发紫面皮的相貌弄得更加难看了。quot;他就不会想出点讨俏的花招吗?quot;
quot;格朗台太太,咱们打牌玩吧,quot;德·格拉珊太太说。
quot;今天人都到齐了,够开两桌呢……quot;
quot;既然今天是欧叶妮的生日,你们都玩摸彩的游戏吧,quot;格朗台老爹说,quot;让两个孩子也参加。quot;老箍桶匠从不参加任何赌局,他指的是自己的女儿和阿道尔夫。quot;来,娜农,摆桌子。quot;
quot;我们来帮你摆,娜农小姐,quot;德·格拉珊太太兴高采烈地说。她为博得欧叶妮的欢心而得意极了。
quot;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quot;财主的独女对她说。quot;我哪儿也没有见到那样漂亮的东西。quot;
这是阿道尔夫从巴黎带回来的,还是他亲自挑选的呢,quot;德·格拉珊太太咬耳朵对她说。
quot;好,由你干去,诡计多端的鬼婆娘!quot;庭长心想,quot;一朝你有官司落到我的手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