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伊夫堡
正在从瑞瑟夫酒家经过,这天早上他还在那儿,还是那样地快乐,而现在,从那敞开的窗子里,传来了他人在跳舞,在欢笑,在喧哗的声音。唐太斯双手合在胸前,仰面朝天祈祷起来。
小船继续前进着,他们已经过了穆德峡,现在已经到了灯塔前面,正要绕过炮台。唐太斯对这一条航线感到有些不理解。
“你们要把我带到那里去?”他问。
“待一会你就知道了。”
“但是——”
“我们是奉命,不得向你做任何解释。”
唐太斯知道去向奉命不得作答的下属提出问题是毫无意义的举动,也就沉没了。
这时,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些奇怪的念头,他们所乘的这只小船是不能做长途航行的,港口外面又没有大帆船停泊在那里;他想,他们或许要在某个很偏僻的地方放他走,他没有被绑起来,他们也丝毫没有给他上手铐的意图,这似乎是个好兆头,而且,那位很仁慈地对待他的代理法官不是告诉过他,说是要他不提到诺瓦蒂埃这个可怕的名子,他就什么也不说了,也不必害怕,代理法官不是还当着他的面把那封致命的信毁了吗,那攻击他的唯一证据也没有了,于是,他就一言不发地等着,努力在黑暗中看清航向。
他们已经过了兰顿纽岛,那儿也有一座灯塔,立在他们右边,现在已正对着迦太罗尼亚人村的海面上,犯人更加睁大了眼睛,他好象在沙滩上隐隐约约地辨认女人的身影,因为美塞苔丝就在那儿。她怎么会不预感到她的爱人就在她的身边呢?
有一处灯光还隐隐约约可辨,唐太斯认出那是美塞苔丝房间,在那个小小的村落里,只有美塞苔丝没睡,他真想大声喊出来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但他没有喊,因为如果宪兵们听到他象一个疯子似的大声喊叫起来,他们会怎么想呢。
他依旧一言不发,但眼睛盯在那灯光上,小船继续前进着,他在思念着美塞苔丝。一片隆起的高地挡住了那灯光。唐太斯转过头来,发现他们已经划到了海上,在他沉思的时,他们早已经扯起了风帆。
唐太斯虽然极不愿意再提出疑问,但他还是禁不住转向靠近他的那个宪兵,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朋友,我以一个基督教徒和水手的身份请求您,请您告诉我,我们究竟到那里去?我是唐太斯船长,一个忠实的法国人,有人诬告我是叛徒,请你告诉我你们究竟要押我到什么地方去,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一定听天由命。”
那宪兵迟疑不决地看着他的同伴,他的同伴长叹一声,象是说告诉他也无妨。于是那宪兵回答说:“你是马赛本地人,又是个水手,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往什么地方去?”
“凭良心说,我一点也不知道。”
“那是不可能的。”
“我向你们发誓,的确如此。告诉我吧,我求您们了。”
“但那命令怎么办呢?”
“那命令并没有阻止你告诉我在十分钟前,半小时,或一小时后我一定会知道的事呀。别让我闷在葫芦里了吧,你看,我把你当成了朋友,我又不想反抗逃走,而且,我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我们究竟是到什么地方?”
“除非你是瞎子或是从来没出过马赛港,不然你一定会知道的。”
“那么你四周看看吧!”
唐太斯站起来向前望去,他看到了一百码远处,在黑森森地岩石上,竖着的是伊夫堡。三百多年来,这座阴森森的监狱曾有过许多可怕的传说,所以当他出现在唐太斯的眼前的时候,他就象一个死囚看见了断头台一样。
“伊夫堡?”他喊到,“我们到那儿去干什么?”
宪兵们只是笑了笑。
“我该不是被扣留到那儿吧?”唐太斯说,“那可是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