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庇皮诺
吓的手势。
腾格拉尔明白了,Dentrolatesta的意思是“把头缩回去!”由此可见他的意大利语进步神速。他服从了,但心里却七上八下,而且那种不安与时俱增。他的脑子不再象开始旅行时那样无忧无虑、他的脑子里现在已充满了种种念头。这些念头无疑使他情绪激动、头脑清醒。但后来由于紧张过分又糊涂了。在我们未曾惊慌的时候,我们对外界的一切看得很清楚,当我们惊慌的时候,外界的一切在我们眼中都有了双重意义,而当我们已经吓慌了的时候,我们除了麻烦以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腾格拉尔看见一个披着披风的人骑着马在车子的右边疾驰。“宪兵!”他喊道。“难道当局已把我的情形发急报给教皇当局了?”他决定要解除这个疑团。“你们带我到哪儿去?”他问道。
“Dentrolatesta!”以前那个声音又气势汹汹的回答。
腾格拉尔朝车厢左边,转过身去,他看见右边也有一个人骑着马在疾驰。“一定是的了!”腾格拉尔说,额头上直冒出汗来,“我准是被捕了。”于是他便往背垫上一靠,但这一次可不是睡觉而是动脑筋了。不久,月亮升起来了。他看见了那庞大的引水渠架,就是他以前看见过的那些花岗石的鬼怪;只是以前它们在他的右边,而现在则已在他的左边。他知道他们已掉转车头。正在把他带回到罗马去。“噢,倒霉!”
他喊道,“他们一定已弄到了我的引渡权。”马车继续快驰。一小时就在这样的担惊受怕中过去了,他们所经过的每一个地点都在提醒这个逃亡者他们是在走回头路。终于,他看见一片黑压庄的庞然大物,看来马车一定会撞在那个东西上;但车子一转弯,那个庞然大物便已落在后面了,那原来是环绕在罗马四周的一个城垒。
“噢,噢!”腾格拉尔喊道,“我们不是回罗马,那么,并不是法院派人来追我,我仁慈的上帝!”另外一个念头浮上他的脑海,“但如果他们竟是——”
他的头发竖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些在巴黎很少有人相信的关于罗马强盗的有趣的故事。他想起了阿尔贝·马尔塞夫在与欧热妮小姐的婚约未破裂前讲述的那一番冒险。“他们或许是强盗!”他自言自语地说。正当那时,车子驶上了一条比碎石路更硬的路面。腾格拉尔大着胆子向路的两边望了一望,看见两边都是一式的纪念碑,马尔塞夫那场冒险的种种细节在他的头脑里面盘桓着,他确信自己已被带上了阿匹爱氏路上,在一块象山谷似的地方,他看见有一个圆形凹陷的建筑物。那是卡拉卡勒竞技场。车子右边那个骑马的人一声令下马车便停住了。同时,车子左侧的门打开了。
“Scendi!”[意大利语:“跟着来。”——译注]一个命令式的声音喊道。腾格拉尔本能地下车,他虽然不会说意大利语,他却已经懂得这个字。半死不活的男爵向四周看了一看。除车夫以外的四个人把他围了起来。
“Diqua,”[意大利语:“下来!”——译注]其中有一个人一面说,一面带头走下一条离开阿匹爱氏路的岔道。腾格拉尔一声不吭地跟在他的身后,并不反抗,无须回头,另外那三个人一定跟在他的后面。可是,他似乎觉得每隔一段的距离就站着一个人,象哨兵似的。
这样走了大约十分钟,在这期间,腾格拉尔没有和他前面的人说一句话,最后,他发现自己已在一座小丘和一丛长得很高的杂草之间;三个人默默地站成一个三角形,而他是那个三角形的中心。他想说话但他的舌头却不听使唤。
“Avanti!”[意大利语:向前走。”——译注]是那个严厉和专横的声音说。
这一次,腾格拉尔更明白了,他不但听懂了话,而且也领会了动作的含义,因为他身后的那个人非常粗鲁地把他一推,他差点撞到在前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