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2)
制的力量。痛苦不能再使他屈服,而是他教痛苦屈服了:它尽管骚动,暴跳,始终被他关在笼子里。
这个时期产生了他的最沉痛同时也是最快乐的作品。其中有《福音书》里的一幕,那是乔治一听就知道的:
“女人,你为什么哭?”
“因为有人把我主挪走了,不知道放在哪里。”
她说完之后转过身来,看见耶稣站在面前:而她不
知道就是耶稣。
——另外有一组悲壮的歌,依着西班牙的通俗歌谣写的,其中特别有一首情歌,凄怆的情调好比一朵黑色的火焰:
我愿成为那座埋葬你的坟墓,
使我的手臂可以永远抱着你。
——还有两阕交响曲,题目叫做《平静的鸟》和《西比翁之梦》。在约翰·克利斯朵夫·克拉夫脱的全集中,这两件作品是把当时音乐上所有最高的成就,结合得最完满的:德意志的那种亲切、深奥、富有神秘气息的思想,意大利的那种热情的曲调,法兰西的那种细腻而丰富的节奏,层次极多的和声,都被他融和在一起了。
这种从“生离死别的悲痛中发生的热情”,维持了两三个月。然后,克利斯朵夫怀着坚强的心,踏着稳实的步子,又回到人生的行列中去了。悲观主义的最后一些雾霭,苦修的心灵的灰暗之气,半明半暗的神秘的幻境,都被死亡的风吹开去。纷纷四散的乌云中显出一条长虹。天色更明净,好象被泪水洗过了似的,堆着微笑。这是山峰上恬静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