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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想和青年们接近,和他们在一起。对这种工作我是有用处的,——我知道非对大家宣传不行。可是,现在我要离开了。我实在是不能相信他们,所以我非离开不可。”

    他低着头,想了想。

    “我一个人要走遍大小村庄。我要唤起老百姓。让他们自己起来。只要他们理解,他们是能够给自己寻找出路的。所以,我努力让他们理解——他们除了自身之外,是没有希望的,除了自己的智慧之外,是没有别的智慧的。就是这样!”

    她可怜起他来,觉得替他害怕。常常让她不愉快的雷宾,不知怎的,现在忽然觉得可亲可近;她缓缓地说:

    “人家会抓你的……”

    雷宾望着她,静静地回答:

    “抓了,——放了。于是我再去……”

    “农民会亲自把你绑起来,这样,你就非坐牢不可……”

    “坐牢,出牢,于是再去,至于农民,他们绑我一次、两次,但是到了后来,一定会明白没有绑我的必要,那时——就会听我的话了!我对他们说:‘你们不相信也不要紧,——只请你们就听是了,’只要他们肯听,慢慢就会相信的!”

    他说得很慢,好像在没有说出口之前,每一个字都抚摸一遍似的。

    “我近来遇到了各种事情,懂得了一点道理……”

    “你要被毁掉的!米哈依洛·伊凡诺维奇!”她悲哀地摇着头说。

    他用那双黑色的深深的眼睛,仿佛疑问和期待地对她望着。他那结实的身体向前屈着,两手按住椅子的靠背,黑胡须的轮廓里面,淡黑色的脸似乎苍白了。

    “你知道基督对于种子所说的话吗?不死亡——就不能从新的穗里再新生。我还不至于就会死呢。我很机警的!”

    他在椅子上待了一会儿,慢慢地站起来。

    “我到酒店里去,在那里跟大家混一会儿。霍霍尔为什么不来呢?又在开始奔忙吗?”

    “是吧!”母亲微笑着说。

    “应该那样干!请你把我的话告诉他……”

    他们并肩走进厨房,谁也不看谁地简短地谈了几句。

    “那么,再见吧!”

    “再见,几时拿工钱去?……”

    “已经拿了。”

    “几时动身?”

    “明天一早,再见!”

    雷宾弯着腰,不悦地、笨拙地走到门洞里。

    母亲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无言以对地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意识到自己心里的疑惑。然后,缓缓地回转身来,走进房间,把窗帷掀起一点来,向穿外眺望。玻璃之外,一丝不动地笼罩着墨黑的夜色。

    “我过的真是黑夜的日子!”她这样想。

    她对于这个农民,觉得可怜——他是如此一个魁梧而强壮的汉子。

    安德烈回来了,他还是活泼而兴奋。

    当她把雷宾的话告诉他的时候,他说:

    “就让他敲着他真理的钟声,到各村庄去唤醒人们吧。他很难跟我们搞到一起。在他的头脑里,有一种独特的农民思想根深蒂固,容不了我们的思想。”

    “喔,他说了些关于大人先生们的话,似乎有道理!”母亲慎重地说。“他们总不至于会骗人吧!”

    “动了您的心了?”霍霍尔带着笑喊道。“嗳,妈妈,钱哪!要是我们自己有钱就好了!我们现在还是靠别人的钱过日子。譬如说,尼古拉·伊凡诺维奇每月收入七十五卢布——给我们五十。还有别的人也是这样。有时候,穷苦的学生们每人凑几戈丝给我们寄一点来。大人先生们当然各有不同。有的骗人,有的后退,但是和我们一起工作的,都是最好的人……”

    他把手一拍,很有力地接着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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