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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发抖,常常要中断。
“我儿子的话是工人阶级的纯洁的话,是不能收买的灵魂所说出来的话!你们可以看出来的,他的勇气是不能收买的!”
一些年轻的眼睛,又是钦佩又是恐怖地望着她。
母亲胸口被人推了一下子,她踉踉跄跄地坐在椅子上了。
宪兵们的手在人们头上闪来晃去,纷纷抓住人们的衣领和肩膀,把他们推到旁边去,扯下人们的帽子,将它们丢得老远”
母亲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所有的东西都摇晃起来了,她努力克服了自己的疲劳,又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诸位,团结起来!”
宪兵用一只红色的大手抓住了母亲的衣领,将她摇荡了一下。
“住口!”
她的后脑撞在墙上,一瞬之间,她的心被有刺激性的恐怖的烟雾遮住了,但是,这烟雾立刻消散,心又光亮亮地燃烧起来。
“走!”宪兵恶狠狠地命令。
“什么都不怕!还有什么比你们一生所过的日子更苦的……”
“叫你闭嘴!听见没有?”一个宪兵牵制住母亲的一只手臂,把她猛地一拉。
另外一个宪兵抓住母亲的另一手只。
他们带着母亲,大踏步地走去。
“这种生活每天折磨你们的心,吸干你们的心灵!”
那暗探跑到前面,举着拳头在母亲面前晃动着,尖声喝道:
“闭嘴,畜生!”
母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烁着光芒,下巴颤动着。
她两脚硬是撑在地上一块很滑的石头上,高声喊道:
“复活了的心,是不会被冻死的!”
“狗!”
暗探挥着手很快地在她的脸上打了一下。
“打这个老鬼!”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喊道。
一样又黑又红的东西一瞬间使母亲的眼睛发花。嘴里满是血的咸味。
一阵密集而又响亮的呼喊声使她振作起来。
“不准打!”
“诸位!”
“你这个混蛋!”
“揍他!”
“用血是冲洗不掉理性的!”
母亲的背脊和颈部被推着,肩上和头部都被打了。周围一切好像昏暗的旋风似的在那呼喊声里、怒号声里和警笛声里旋转起来。
有一样使人眩晕的东西,浓厚而有力地钻进耳朵,塞住喉咙,使她不能呼吸。
脚底下的地好像要塌下去,动摇着,两腿弯了下去,身体好像被火烧伤般的疼得发抖,而且沉重起来,摇晃着,没有气力。
可是,眼睛里的光并没有熄灭,她看见了其他许多的眼睛,在这些眼睛里燃烧着她所熟悉的勇敢而锐利的火——和她的心接近的火。
她被人推着,推往门里。
母亲挣脱了一只手,抓住了门框。
“真理是血海也不能扑灭的!”
他们打了她的手。
“你们这些疯狗!只会让人更加憎恨!听着!憎恨就要压到你们自己的头上了!”
宪兵们凶狠地扼住母亲的喉咙,使她不能呼吸。
她依然发出嘶哑的喊声。
“不幸的人们……”
回答她的是悲恸的哭声——不知是谁发出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