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外祖父所讲的使妖术的阴谋家的故事：quot;洪福齐天的皇帝亚历山大·巴夫雷奇在位的时候，贵族们被妖术和自由思想迷昏了，那些奸党图谋把全俄国人民出卖给罗马教皇。阿拉克切耶夫将军把他们当场捉住，也不管他们的官职爵位，全都送到西伯利亚去做苦工。他们在那儿跟芋艿虫似地自行消灭了……quot;我又记起了quot;挂满星星的恩勃拉库伦quot;和quot;格尔瓦西quot;，以及那庄重和可笑的话：quot;愚蠢的人们呀。你想知道我们的事情，你们这样懦弱的眼睛，怎能瞧分明。quot;

    我觉得自己好象站在巨大的秘密之门的门口，而且好象一个疯子似的活着，我一心只想快些把这本书念完。我害怕它会在兵士那儿丢失，或者会给弄毁。那我还怎么好向裁缝的妻子交待呢？

    老婆子老是紧紧地盯着我，怕我上勤务兵那儿去，骂我：quot;书迷。书不教人学好。你瞧那个爱念书的女人，连自己上市场买东西都不会。只是跟那些军官调情，大白天把他们叫到自己屋子里。当我不知道。quot;

    我真想嚷：

    quot;你胡说。她没有跟人调情……quot;

    但是，我不敢替裁缝妻子抱不平，万一老婆子猜到那本书就是她的怎么办？

    我发了好几天闷，心神恍惚，焦急不安，连觉也睡不着，担心着蒙特潘那本书的命运。有一天，裁缝家里的厨娘在院子里把我叫住：quot;把书拿来呀。quot;

    吃过中饭之后，我趁主人们都午睡了，不好意思地，懊丧地，跑到裁缝妻子那儿去。

    她跟第一次一样接待了我，只是换了衣服，灰色的裙子，黑丝绒上衣，裸露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绿松石的十字架。她象一只雌灰雀。

    我告诉她：书还没来得及看完，主人们禁止我看书。由于心里的委屈和见这位女子的欢喜，我的眼里含满了泪水。

    quot;呸，这些人多么无知。quot;她蹙了一蹙细长的眉毛，说，quot;你那个主人，还有一张满有趣的面孔呢。不要伤心，我想个主意，我写一封信给他吧。quot;

    这话使我吃了一惊。我向她说明，我对主人们撒谎说那本书是跟神父借来的，没说是从她这儿借的。

    quot;不。不要写信。quot;我请求她说。quot;他们会笑您，会骂您。

    这院子里的人，谁都不喜欢您。大家都笑您，说您是傻瓜，说您少一条肋骨……quot;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之后，我马上觉得说得太多了，说了使她难受的话，——她紧紧咬着上唇，跟骑在马上似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胯部。我发窘了，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可是裁缝的妻子往椅子上一坐，快活地大笑起来，反复说：quot;啊哟，真无知……真无知。那么怎样办呢？quot;她凝视着我，自言自语着，然后喘了一口气，说：quot;你真是个古怪的孩子，真是……quot;我照了照她身边的一面镜子，瞧见了一张高颧骨、宽鼻子的脸，脑门上一大块青痣，头发因为好久没有理，乱蓬蓬地支棱着。——这就叫做quot;古怪的孩子quot;吗？…这个古怪的孩子，同这位纤细的瓷人儿完全没一点儿相象的地方……quot;那天我给你一点儿小钱，你为什么没有拿去？quot;

    quot;我不要。quot;

    她叹了一口气：

    quot;唉，有什么办法呀。如果他们允许你看书，你到我这儿来吧，我给你书看……quot;梳妆台上放着三本书，我拿来的是一本最厚的，我愁闷地瞧着书。裁缝妻子把她那小小的桃红色的手伸给我：quot;好，再见吧。quot;

    我谨慎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