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一
,连影儿都没有……”
“我根本就没想。”
“老兄,这是腼腆、沉默,羞涩以及冷酷无情的贞节,可与此同时,又唉声叹气,像蜡一样在融化,一个劲儿地融化!看在世界上一切妖魔鬼怪的份上,请你帮我摆脱她吧!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我会报答你的,哪怕牺牲自己的脑袋,也要报答你!”
佐西莫夫哈哈大笑,笑得比以前更厉害了。
“你爱得发疯了!我要她干吗?”
“请你相信,麻烦不会太多,不过得说些蠢话,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坐到她身边说就行了。何况你还是个医生,可以治治她的病嘛。我发誓,你不会后悔的。她屋里有架古钢琴;你要知道,我会弹两下,不过弹不好;我那里有一首歌曲,一首真正的俄罗斯歌曲:‘我洒下热泪……’她喜欢真正的俄罗斯歌曲,——于是就从歌曲开始;可你是个弹钢琴的能手,是教师,鲁宾斯坦①……我担保,你不会后悔的!”
①鲁宾斯坦(一八二九——一八九四),俄罗斯著名钢琴家和作曲家。
“你是不是向她许下了什么诺言?按照程式订了合同,签过了字?也许答应过和她结婚……”
“没有,没有,根本没有这种事!而且她也完全不是这样的人;切巴罗夫追求过她……”
“好,那你就甩掉她好了!”
“可是不能就这样甩掉她!”
“为什么不能?”
“嗯,不知为什么不能这样,就是这么一回事!老兄,这儿有诱惑力这个因素。”
“那你为什么引诱她呢?”
“可我根本就没引诱她,也许,甚至是我受了她的引诱,这是因为我傻,可对她来说,不论是你,还是我,都完全一样,只要有人坐在她身边叹气就成。这,老兄……这我无法向你描述,这,——啊,你精通数学,现在还在研究,这我知道……嗯,你就教她微积分吧,真的,我不是开玩笑,我是一本正经地跟你说,对于她来说,什么都完全一样:她会瞅着你唉声叹气,整整一年就这样不断地叹气。顺带说一声,我曾经跟她大谈普鲁士上议院的情况(因为,跟她可有什么好谈的呢?),谈了很久,一连谈了两天,——可她只是在叹气,在出汗!不过可别跟她谈爱情,——她会臊得浑身发抖,——可是你要装出不能离开她的样子,——好,这就够了。舒服极了;完全跟在家里一样,——看看书,坐坐,躺躺,吃点儿东西……甚至可以小心谨慎地吻吻她……”
“可我要她干什么?”
“唉,我怎么也没法跟你解释清楚。你要知道,你们俩完全一模一样,你像她,她也像你!以前我就想到你了……你总得结婚吧!那么是早些,还是迟些,对你不都一样吗?老兄,这儿有这么好的羽毛褥子作为基础,——哎,而且还不只是羽毛褥子!这儿有一种力量在吸引你;这儿是世界的尽头,是停泊的地方,是宁静的避难所,是地球的中心,是由三条鱼构成的世界的基础①,这里有春饼,油腻的鱼肉馅烤饼,晚上的茶炊,轻轻的叹息,暖和的敞胸女短上衣,烧暖的火炕,一切享受的精华,——嗯,就跟你死了一样,可同时你又在活着,一举两得!哈,老兄,见鬼,我说得过火了,该睡觉了!你听我说:夜里有时候我会醒来,去看看他。不过没关系,我胡扯,一切都会很好的。你不必特别担心,你要愿意的话,也可以去看他一次。不过只要发觉什么,比如说,他说胡话啦,或者发烧啦,或者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立刻就叫醒我。不过,不可能……”
①古代传说,大地是驮在三条巨鲸的背上,由它们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