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译序
多·爱默生捧上天去,就是为了向世界证明,曾经有一位伟大的美国人——而且不仅如此,因为我曾经受过他很大影响,他同我认为是我更好的一面的一整个侧面的我相联系。”看来,爱默生对亨利·米勒在通过写传记式小说来重建自我方面有很大影响,亨利。米勒在《我一生中的书》中,专门有一段话评论表达个人真实的困难和在不可避免的永恒竞争中揭示各种自我的困难。他说:“爱默生预言的会随时间推移而越来越重要的自传式小说,已经取代了伟大的忏悔录。这种文学体裁不是一种真实与虚构的混合物,而是真实的扩展与深化。它比日记更可信,更真实。它不是这些自传式小说的作者提供的事实的无价值的真实,而是情感、反思、理解的真实,经过消化与吸收的真实。一个人揭示自我,都是同时在各个层次上进行的。”亨利·米勒深感揭示这种真实之困难,但他仍不懈地努力,通过揭示在文明社会里受到压抑或被忽视的自我,来重建他真正的自我。尽管亨利·米勒笔下的自我往往显得卑鄙、无耻、下流,但他写这些方面并不是为了宣扬这些事实,而是要表现一种情绪,一种反思,揭示出他在文明社会里所受到的真正压力和他不得不作出反应的那种强烈性,所以,亨利·米勒的重建自我,不仅注重于更完整的自我形象,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要表现内在的自我,表现渴望回归自然的内在的自我。
亨利·米勒在作品中表现渴望回归自然的内在自我,特别注重两个方面。
其一,他十分怀念他在布鲁克林的儿童时代与青少年时代,他把对儿童时代、青少年时代种种经历和体验的回忆同梦境和幻觉结合在一起。亨利·米勒似乎在儿童的天真烂漫中看到了未受扭曲的人性,所以他笔下的儿童,尤其是他儿童时代的自我,都顽皮、粗野,好奇心强,喜欢探究自然与人生的秘密。身在世界性大都市,却仍然带有许多自然的倾向。纽约是受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带来的种种弊病影响最严重的城市之一,在纽约市及其周围生活,即便是儿童也难免不受影响,但是亨利·米勒把自己在布鲁克林的那段生活看作一种像征,一个同资本主义现代文明相抗衡的真正自我的基础他的怀旧代表着对回归自然的向往,他的梦境和幻觉则表现出摆脱文明与理性束缚的倾向。
其二,他突出了性的问题,以大量性描写来表现人性受到文明的压抑而爆发出来的发泄式的反映人性从机器文明中逃回自然、逃回原始世界的强烈愿望。
亨利·米勒因为大量性描写的问题曾不断受到指责。当然,他确实在这个问题上有津津乐道的地方,但是我们绝不能将他等同于一个色情作家,认为他趣味低级,淫秽下流,而应该联系他的思想倾向和全部创作加以客观全面的分析。
亨利·米勒从小就对异性抱着一种提防的态度,对她们存有戒心。这是他母亲造成的,因为她对他要么过于冷淡,要么过分关心。如果他不严格地照她的话去做,她就一句好话也不会对他说;但是如果他的表现表明他是妈妈的宝贝儿子,她就把他捧到天上去。她是一个要求尽善尽美的人,要取悦于她极其困难;在他尽了最大努力来取悦于她,而她却还是把他从身边推开的时候,她就使他对他自己产生怀疑,并躲避她,他也不可能轻易求得父亲的感情,不可能指望父亲成为他的典范。因为他受母亲影响,看不起父亲,他知道,他的父亲和他自己都不能使母亲满意,所以他从小就害怕在女性面前的失败,同时又很想探究女性的秘密。长大以后,便总是想在女性身上试一试自己获得成功的能力。于是他在性的方面采取了竭力想打破拘束的态度,继而发展成在性爱问题上十分随便。他结过五次婚,还同许多女人发生过性关系,并在作品中作了大量与此有关的性描写。他试图以自由的性爱观念找回自己从小在女性面前失去的自我,同时,由于他深感人性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