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了要打垮我们,竟想爬到天上去哩!”鹰眼说。“你先跟他周旋着,孩子,等我把我的‘鹿见愁’装上弹药,我们就从树的两边同时向他开火。”
恩卡斯先是瞄准着不放,等到鹰眼一声令下,两枝枪便一齐开火。老橡树的枝叶和树皮被纷纷打落下来,在空中四散飘舞,但那个印第安人却以嘲笑来回答他们的射击,同时又向他们回敬了一枪,打落了鹰眼头上的帽子。树林里再一次爆发出印第安人的狂叫声,接着雹子般的弹雨在这几个被围的人头上不断呼啸,似乎想把他们封锁在这个地方,好让那爬在树上的战士更易于向他们进攻。
“这得想个办法才成!”侦察员用焦急的目光朝四周打量着说。“恩卡斯,把你父亲叫来。我们得用全部火力把这只狡猾的狐狸从他的窝里撵下去。”
只听得一声呼哨,鹰眼还没有重新把弹药装好,钦加哥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当他的儿子向他指出这个危险的敌人的情况时,这位富有经验的战士,照例嘴里又发出一声“嚯!”,但此后,他的脸上丝毫也没有露出其他表示感到意外或者是吃惊的表情。鹰眼和莫希干人父子用特拉华语认真地商量了一阵,然后三人就悄悄地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准备执行匆匆拟定的计划。
橡树上的那个战士,自从被人发现之后,一直在迅速地但不太有效地放着枪。而一旦他想好好瞄准,马上就受到一直戒备着的敌人打扰,他们会立即朝他身上暴露在外的任何部位开枪。但是他的子弹还是不断地在这几个蹲伏着的人身边落下,尤其是海沃德的衣服,使他显得特别引人注目,所以他的衣服已经几次被子弹划破了,有一次胳臂上还受了点轻伤,流了血。
最后,由于敌人的长时间的耐心等待,这个休伦人竟大胆地探出身来,企图更好地找到目标,以进行致命的射击。两个眼睛很尖的莫希干人立刻看到了他那暴露在稀疏的树叶中的黝黑的双腿离开树身只有几英寸,他们的枪同时开了火。休伦人的腿部受了伤,支持不住,一部分身子也就暴露了出来。鹰眼抓住这一有利时机,立刻将他那致命的武器对准了橡树的顶端开火。枝叶剧烈地在摇动,那个休伦人的枪先从高处掉了下来,经过一阵无效的挣扎,他的身子也跟着翻下来吊在空中,只有两只手还绝望地紧紧抓住一根光秃秃的枯树枝。
“给他发个慈悲,再给他一枪吧!”海沃德看到那印第安人陷入这种窘境时的可怕场面,吓得连忙把目光转向别处,说道。
“不能再费一点儿弹药!”鹰眼执拗地喊道,“他是死定了,可我们的弹药并不富裕,印第安人打起仗来有时会持续几天几夜,不是我们剥掉他们的头皮,就是他们剥掉我们的头皮!——而创造我们的上帝,早已使我们有了保护头皮的天性啦!”
在眼前的这种处境之下,对于这样一个严厉而坚定的主张,当然谁也没有表示反对。从这时起,林于中的叫喊声又停止了,枪声也变得疏落起来。大家的眼睛——不管属于哪一方——都盯住了那个绝望地凌空挂着的可怜家伙。他的身子随风飘荡着,虽然听不见他有什么咕哝或呻吟,但当他忧郁地面对着自己的敌人时,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他们仍能看出他那黝黑的脸上显露出的绝望神情。侦察员好几次都怜悯地举起枪,但每次都因想到要节省弹药,终于又慢慢地把枪放了下来。最后,那休伦人松开了一只手,筋疲力尽地垂了下来,他拼命地挣扎着,还想重新抓住那根树枝,但见他在空中乱抓了一阵后,依然什么也没抓到。就在这时,鹰眼的枪弹像闪电般飞了出去,那休伦人的四肢一阵抽搐,他的头垂到在胸前,接着,整个身子便像铅块似的,从空中跌落下来,落入泛着泡沫的水中,打得河面水花四溅;这个不幸的休伦人,就这样淹没在急流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取得这样重大的胜利,但没有人为此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