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副好嗓子。”马尔蒂尼表示同意。河水勾起了她那不堪回首的回忆,他算是捕捉到了一个也许可以把她引开的话题。“撇开他的嗓子不谈,在我见过的传道士当中,他是最出色的一位。但是我相信他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感染力,还有更深的秘密。那就是他的生活方式几乎与所有的高级教士不同,因而他就显得超凡脱俗。我不知道在整个意大利教会中,你是否可以找到另外一个显赫人物――除了教皇本人――享有如此白璧无瑕的名声。记得去年我在罗马尼阿时,经过他的教区,看见那些粗野的山民冒雨等着见他一面,或者摸一摸他的衣服。他在那里受到顶礼膜拜,他们几乎把他当成圣人一样。罗马尼阿人一向憎恨所有身穿黑色法衣的人,可是却把他看得很重。我曾对一位老农――生平见过的一个典型的私贩子――说人们好像非常忠于他们的主教,他说:‘我们并不热爱主教,他们全是骗子。我们热爱蒙泰尼里大人。没人见过他说过一句谎话,或者做过一件不公的事情。’”
琼玛半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就纳闷他是否知道人们对他的这种看法。”
“他怎么就不该知道呢?你认为这种看法不对吗?”
“我知道是不对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的?蒙泰尼里?琼玛,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把额前的头发向后掠去,然后转身对着他。他们又静静地站着,他靠在栏杆上,她则用雨伞的尖头在人行道上慢悠悠地画着线。
“塞萨雷,你我都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从没跟你讲过有关亚瑟的真实情况。”
“用不着跟我讲了,亲爱的,”他匆忙插嘴说道,“我全都知道。”
“乔万尼告诉你的?”
“是的,在他临死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守在他的身边,他把这事告诉了我。他说――琼玛,既然我们谈起了这事,我最好还是跟你说真话吧――他说你总是沉湎于这件痛苦的往事,他恳求我尽力做你的好朋友,设法不让你想起这事。我已经尽了力,亲爱的,尽管我也许没有成功――我的确尽了力。”
“我知道的。”她轻声地答道,抬起眼睛望了一会儿。“没有你的友情,我的日子会很难过的。但是――乔万尼并没有跟你讲起蒙泰尼里大人,对吗?”
“没有,我并不知道他与这事有什么关系。他告诉我的是有关――那个暗探的事,有关――”
“有关我打了亚瑟和他投河自杀的事。呃,我就给你讲讲蒙泰尼里吧。”
他们转身走向主教马车将会经过的小桥。在讲话的时候,琼玛失神地望着河的对岸。
“那时蒙泰尼里还是一个神父,他是比萨神学院的院长。亚瑟进入萨宾查大学以后,他常给他讲解哲学,并和他一起读书。他们相互忠贞不贰,不像是一对师生,更像是一对情人。亚瑟几乎对蒙泰尼里崇拜得五体投地,我记得有一次他对我说,如果他失去他的‘Padre’――他总是这样称呼蒙泰尼里――他就会投河自杀的。呃,你知道其后就发生了暗探那事。第二天,我父亲和伯顿一家――亚瑟的同父异母兄弟,最可恶的人――花了一天时间在达赛纳港湾打捞尸体,我独自坐在屋里,前思后想我做了些什么――”
她顿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讲了下去。
“天黑以后我父亲走进我的房间说:‘琼玛,孩子,下楼去吧。我想让你见个人。’我们走下楼去,见到那个团体里的一个学生。他坐在接待室里,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他告诉我们乔万尼从狱中送出了第二封信,说他们从狱卒那里打听到了卡尔迪的情况,亚瑟是在忏悔时被骗了。我记得那位学生对我说:‘我们知道了他是无辜的,至少是个安慰吧。’我的父亲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