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免要泄漏出来。
不知是由于她的气质,还是由于她疾病的症状,在这个女人的眼里不时闪烁着一种希冀的光芒,这种现象对她曾经爱过的人来说,也许等于是一种天启。但是那些爱过玛格丽特的人是不计其数的,而被她爱过的人则还没有计算呢。
总之,这个姑娘似乎是一个失足成为妓女的童贞女,又仿佛是一个很容易成为最多情、最纯洁的贞节女子的妓女。在玛格丽特身上还存在着一些傲气和独立性:这两种感情在受了挫伤以后,可能起着与廉耻心同样的作用。我一句话也没有讲,我的灵魂似乎钻到了我的心坎里,而我的心灵又仿佛钻到了我的眼睛里。
“这么说,”她突然又继续说,“在我生病的时候,经常来打听我病况的就是您啦?”
“是的。”
“您知道这可太美啦,我怎么才能感谢您呢?”
“允许我经常来看您就行。”
“您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下午五点到六点,半夜十一点到十二点都可以。好吧,加斯东,请为我弹一首《邀舞曲》。”
“为什么?”
“一来是为了使我高兴,二来是因为我一个人总是弹不了这首曲子。”
“您在哪一段上遇到困难啦?”
“第三段,有高半音的一节。”
加斯东站起身,坐到钢琴前面,开始弹奏韦伯①的这首名曲,乐谱摊在谱架上。
玛格丽特一手扶着钢琴,眼睛随着琴谱上每一个音符移动,嘴里低声吟唱着。当加斯东弹到她讲过的那一节的时候,她一面在钢琴背上用手指敲打着,一面低声唱道:
“ré、mi、ré、do、ré、fa、mi、ré,这就是我弹不下去的地方,请再弹一遍。”
加斯东又重新弹了一遍,弹完以后,玛格丽特对他说:
“现在让我来试试。”
①韦伯(1786—1826):德国作曲家。
她坐到位子上弹奏起来,但是当她那不听使唤的手指弹到那几个音符时又有一个音符弹错了。
“真使人难以相信,”她用一种近乎孩子气的腔调说道,
“这一段我就是弹不好!你们信不信,有几次我就是这样一直弹到深夜两点多钟!每当我想到这个蠢伯爵竟然能不用乐谱就弹得那么好,我就恨透了他,我想我就是为了这一点才恨他的。”
她又开始弹奏了,但仍旧弹不好。
“让韦伯、音乐和钢琴全都见鬼去吧!”她一面说,一面把乐谱扔到了房间的另一头,“为什么我就不会接连弹八个高半音呢?”
她交叉双臂望着我们,一面顿着脚。
她脸涨得通红,一阵轻微的咳嗽使她微微地张开了嘴。
“您看,您看,”普律当丝说,她已经脱下帽子,在镜子前面梳理两鬓的头发,“您又在生气了,这又要使您不舒服了,我们最好还是去吃夜宵吧,我快饿死了。”
玛格丽特又拉了拉铃,然后她又坐到钢琴前弹奏,嘴里曼声低吟着一首轻佻的歌。在弹唱这首歌的时候,她一点也没有出错。
加斯东也会唱这首歌,他们就来了个二重唱。
“别唱这些下流歌曲了,”我带着一种恳求的语气亲切地对玛格丽特说。
“啊,您有多正经啊!”她微笑着对我说,一面把手伸给我。
“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您呀。”
玛格丽特做了一个姿势,意思是说:呵,我早就跟贞洁绝缘了。
这时纳尼娜进来了。
“夜宵准备好了吗?”玛格丽特问道。
“太太,一会儿就好了。”
“还有,”普律当丝对我说,“您还没有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