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浴
快去办吧!”
“是!”
两人一起退出。秀吉又向掌管仓库的奉行询问现有粮食总量:“仓库中还有多少米?”
“约有八万五千石。”
“好好。从现在开始直到过年向领取禄米的家族五倍发放。此处我并不打算围城坚守,因此没有必要囤积粮米。我希望最起码能够让弓箭、枪支队队员以及步兵男仆留下的妻儿们安安稳稳喝上煎茶。不要浪费我一番心意,你好好安排就是!”
“多谢城主!”
“你退下后顺便叫小西弥九郎立刻来见我。”
粮库掌管者退下之后,秀吉换上衣衫,立刻便开始穿起甲胄来。
弥九郎跑步前来。
秀吉一边系铠甲的带子,一边向他询问阵中财务。弥九郎便是对阵高松城时的财务奉行。经他报告,阵中仅剩十贯银子,四百六十枚金子。
“把这些分给使者与运输工,另外其他奖赏应该也还用得着。好了,去吧,我就只是想先问一下。”
秀吉出了浴室,之后立刻让小出播磨守领路,亲自去从长浜来且正在等待的使者处。
即便是在处理事情,他心中一隅也没有一刻不在担心自己的老母和妻子宁子的安危。
看到跪着的使者,他立刻急问道:“是否平安?有无事情发生?你来此之时,母亲怎样?”
这名使者也不例外,已经是筋疲力尽的样子。当时他正在吃一些像是病人用的食物,在房中休息。没有任何预告,秀吉便走了进来,直接急切询问起来,这令他十分慌张。
“是的,大人母亲与妻子都平安无事!”
“是吗,不过长浜绝不可能平静无事吧?”
“是的。卑职从长浜城中脱身出来之时是四日清早,当时已经有少数敌人开始袭击城池。”
“是明智的手下吗?”
“不是。是浅井的旧臣阿闭淡路守的浪人士兵,大概是支持光秀的一派。不过,卑职在从安土紧急赶往濑田的途中听说明智手下将领妻木范贤正带军直指长浜。”
“你出发时是四日,之后的安危自是不知。城中留守众人是否都有所觉悟呢?”
“因为反正连围城固守的人数都不够,所以如果万一有事,便将大人的母亲与夫人藏到某处深山之中。之后的事情再作打算,大家都准备拼死一搏。”
使者终于平静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呈给了秀吉。
信是妻子宁子写的。她一面作为负责留守的主妇,应对浅井残党与明智军队的袭击,一面考虑如何安置老母,还要激励家中女人与武士。在这样如暴风雨一般的不安与混乱当中写成的书信,字体却依旧沉稳,看不出与平常有所不同。
然而,从信中语句中,还是能够感受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书信的悲痛之情。
首先,告知了老母无恙。又说中国地方的进退,此时极为重要,所以此时更要保重身体,故乡之事切勿有所牵挂。女流之辈平日里得以安稳度日,所以感激能够碰到这种时刻发挥内助之功,以老母为中心,连最微末的侍女也都在互相激励。结尾处又提到,即便碰到万一,作为秀吉的妻子也决不会做让世人耻笑之事,请万万不要担心这里,一定要度过这关键时刻,母亲大人也这样嘱咐。
信最后的笔迹看起来也是奋笔疾书的样子。
秀吉安心了。只是对使者道:“回去后,如果母亲跟宁子平安无事,你就把现在所看到的传达给她们。”
说完,立刻起身出去了。此时,正好城头第一次号角声响彻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