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盗
了日吉脖子上的手,逼迫他道。因为门迟迟不开,门外天藏的手下起了疑心,又惶恐又怀疑地频频叫着:
“头……头儿!”
“出什么事了?”
“这门怎么了?”他们开始摇晃大门。
天藏拨开一半门闩,从开了的缝隙对外边说:
“情况有些不对,都安静点儿。还有,你们也不用围在这儿,藏到那边阴影里比较好。”于是手下们带着怀疑和惧意散开了,在草丛呀,树影呀各自藏了起来。日吉为了拿出渡边天藏让他拿的物品,从仆人的房间悄悄地向主屋走去,到了一看,半夜主人的房间应熄灭的灯火却亮着。
“老爷!”日吉在走廊恭敬地叫了一声。虽然没有回答,但却感觉主人拾次郎和夫人都没坐在那儿。
“夫人!”他又叫了一声。
“……谁?”是夫人的声音,明显地因恐惧而颤抖着。刚才那些细微的声响和人声已经惊醒了主人和他的妻女。他们慌忙起身,察觉到有土匪来袭,正不知所措。日吉拉开门走了进去,主人拾次郎和夫人都盯着他看,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不安的表情,无言地睁大眼看着他。
“野武士来了,有很多人。”日吉禀告。
主人夫妇无声地咽着唾沫,紧咬着牙根无法言语。
“要是让他们踏进来就大事不好了。老爷和夫人都会被绑,出五六个死伤的人也是肯定的。所以,我设计让野武士的头目在外边等着。”日吉把对渡边天藏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对主人夫妇说了一遍。
“所以,老爷,把野武士头目想要的东西拿出来给他吧。我给他拿去,给他了,他也就会走了。”
过了一会儿,“日吉,野武士的头目,到底要什么呢?”拾次郎开口了。
日吉立刻答道:“是,那盗贼渡边天藏看上的是当家珍藏的红瓷水瓶。”
“啊?要红瓷水瓶?”
“说是给他那个的话就走,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给他比较好。还有,这是我的计策,所以就做出让我偷偷拿出去给他的样子吧。”日吉有些得意地向主人夫妇建议,但拾次郎原本就比夫人阴郁惊恐的眉目间都有些发黑了。
“红瓷水瓶不是为了今天宴席,从库中取出,在茶会上用的那个瓷器吗?野武士的头目也真是个愚蠢的家伙,还以为他想要什么呢,跟我说要那个东西。”日吉有些窃笑的样子这么说着,可夫人呆住了,更加无语,拾次郎长叹一声,说道:“真为难啊!”
“老爷,您为什么考虑那么久?舍了一件瓷器就可以不见血光地渡过难关啊。”
“那可跟我卖的那些瓷器不一样啊。那是即使在明国也不多的珍品,是我费尽心思从明国带来的,而且还是已故的祥瑞大人的遗物啊。”
拾次郎一开始说,夫人也一起说道:“那是在堺的茶道用具店里,千金难求的呀,你……”虽然忍不住恨意说了,可是还是惧怕野武士。现下的世间,在各国都有很多因为反抗而被杀、家宅被烧的例子。这种时候,男人还是果断些好,很快拾次郎将难以割舍的留恋忍痛割断,说着“避免不了啊”,同时也多少恢复些倨傲的神态,从涂饰精美的柜子的小抽屉里拿出钥匙,扔在了日吉面前说道:“拿去吧。”虽然心里觉得日吉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才智,设了很高明的计策,但对这么轻易失去的红瓷水瓶的执念让他悔恨至极,没有夸奖日吉。日吉一个人去了仓库,抱了一个盒子回来了,把钥匙还给了主人。
“熄了灯,静静地休息比较好,不用担心。”提醒完了,日吉又再次走出门去。
“怎么样?”
半信半疑等着的渡边天藏从日吉手上接过盒子,查看着里面的物品。
“嗯,就是这个。”他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