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
的冈部元信所坚守。
从黑末川东岸向南可见一条白白的街道。鹫津就在这条街道北侧的山地上,现在不知是否已差不多被烧尽,只一味地向野外、路边、海边方向冒着黑烟。
鹫津附近的田地、村落周围有许多虫子般大小的人影、军马。依山的是今川方的大将朝比奈主计的军队,临街布阵的则是三河松平元康的兵。
“有不少兵马啊!”
常身处于小国兵马中的藤吉郎见到敌方如此大规模的兵力,真正感受到了何谓云集。
想到眼前这些松平、朝比奈的军队还只不过是敌方军队的一个支队,“难怪,信长主公要下如此大的决心。”藤吉郎不禁嘀咕道。
自己这次是最后一次在这个世界上方便了吧。
“人生真是奇妙啊,今天活着的人,明天可能就不在了。”
正在藤吉郎感慨的空当儿,有人从下面峡谷处唰唰地分开灌木上来了。
“啊,敌人?”
藤吉郎出自本能地认为定是敌方侦察兵从背后来探查了。
他慌慌张张地系好腹带,站起身来。从峡谷攀登而上的面孔同从灌木丛中猛然站起的面孔不期而遇。
“呀!木下!”
“哦?犬千代!”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儿?”
“没什么。受到斥责后,一直游荡在外。听说主公冒死出征一事,特赶来这里。”
“啊,来得正好!”
藤吉郎眼眶一热,上前伸出手。紧握双手的两个人感慨万千。
平日里都挂念着对方。
犬千代今日穿的铠甲非常华丽,边边角角都是崭新的,很是夺目,肩上带着梅钵纹饰的饰物。
“真是英姿飒爽!”
藤吉郎不由赞叹,同时也突然想起了宁子和他的事情,愣了一瞬间。待回过神来,藤吉郎关切地问道:“这段时日,你在哪里?”
“蒙内藏助成政大人的关照,一直在成政大人的家乡静待时机。”
“受责被放逐后,又侍在他家。”
“原本就没有过二心。即使被放逐,还是很感谢主公的斥责,让犬千代明白了为人在世该明白的道理。”
“嗯嗯,嗯嗯……”
易于受触动的藤吉郎更加热泪盈眶。明知今日一战凶多吉少,犬千代这位朋友却依旧奔旧主而来。
“这才是犬千代。主公今早起一路奔来,刚刚下令休息片刻,正好见主公,快点!”
“等等,木下!我不打算去见主公。”
“为什么?”
“这个时候,哪怕一个小小的士兵都不会去为自己讨什么原谅吧。我不想让周围的人认为我是趁机谋求复位的。”
“说什么傻话。大家此趟十有八九都会战死的,你不也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来的吗?”
“是的。”
“所以,没什么好顾忌的。性命都要舍弃了,哪还有那么多的是非口舌?”
“不,默默战死就好。这便是我的心愿。主公原谅我也好,不原谅我也罢。”
“话不是这么说……”
“木下。”
“嗯?”
“让我先潜在你的队伍中吧。”
“这没问题,可我带领的是足轻三十人的小队,你的这身武者打扮未免太过显眼了。”
“这样如何?”
犬千代拾起地上散落的马肚带一样的旧布,从头到脚披戴住,混入了木下的足轻队。
稍一挺身子,便可看见信长的休息场所。就连信长那高声的话语都能随风飘过来。此刻,他面前正站着低头听命的佐佐隼人正政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