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黑风
的前卫。松井宗信和井伊直盛二将事前已屯扎于距这个山丘仅十町的地方,以一千五百名左右的士兵严守着阵地。
然而却在未收到前卫传来的任何有关敌人来袭情报的情况下,发生了这样的事。也难怪义元以下、营中的幕僚们会在看到这狮子般迅猛的敌影后,误认为是发生了内乱,毫无准备地狼狈至极。
信长是如何避开义元的前卫部队的?他其实压根就没有走那前卫部队所在的地方,而是率兵横穿太子山,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田乐狭间。
呐喊声起时,信长自己也挥枪与义元幕下的士兵战成了一团。被信长刺中的敌方士兵恐怕还不知道与自己过招的正是信长。
杀退两三名敌人后,信长继续向营帐冲来。
“在樟树那边。”见有臣下超越了自己,勇猛直前,信长喊道,“不要让那骏河公跑了。他应该就在绕樟树搭建的营帐内。”
信长是通过看地形,凭直觉这样认为的。观望山势,可以很自然地了解主将的驻扎场地,而且一座山一定只有一处这样的场地。
“啊,主公!”
乱军中,有人一见到信长便扔下带着血迹的长枪,伏跪而下。
“是谁?”
“犬千代!”
“哦,犬千代啊!快请起!快请起!”
雨水、暗风扫着地面,泥水横流,天空如同黑夜一般。
裂断的樟树枝、松树枝打向大地。树梢的积水不断滴到义元的盔甲上。
“老爷,那里……那里!”
旗本山田新右卫门,近侍岛田左京、泽田长门等,四五名将军如盾牌一般围绕在义元身边,从一个幕帐避到另一个幕帐。
有紧追其后的织田方武士大叫一声,“骏河公休走!”不依不饶。
“大胆,什么人?”斋藤扫部助顶枪相迎,只听这位织田武士喘息着报道:“我乃信长公的臣下,前田犬千代!”
“哦,在下今川家的世袭家臣斋藤扫部助!”
扫部助应道,同时迅猛推出长枪。
“来吧。”
犬千代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瞅准时机,使手中没来得及重新握好的长枪打到了扫部助的头部。
只听得一声头盔响,扫部助两手触地趴在了地上。
“高井藏人!”
“四宫右卫门佐!”
耳边又传来今川方敌人的声音。犬千代掉转枪头时,被脚下不知是敌是友的横躺着的尸体绊了一个踉跄。
“木下藤吉郎!”
是藤吉郎的声音。犬千代微微一笑。风雨打在这笑靥上,使人不管看什么都是泥土色,不管看哪里都是鲜血。
拼力站稳脚跟,身旁已经既没有敌人也没有战友了,有的只是死尸叠着死尸。雨继续啪嗒啪嗒地下着,他们穿着红色的武者草鞋,在血河中蹚行。
他们刺倒了一名自报姓名为庵原将监的人,再继续前行。牙黑浆首领在哪儿,骏河公的首级在哪儿,风在叫,雨在叫。
听说父亲将监战死了,义元的小姓庵原庄次郎豁出性命去拼杀,亦牺牲于众织田武者中。
关口越中守、富永伯耆守等今川军中有名的猛将也同样不辱武者之名地战死了。
当然,织田将士中伤者也不少。但伤亡人数还不足今川军的十分之一。
在行军途中,拜于信长马前、加入阵营的甲州流浪武士桑原甚内不知在什么地方被敌人扯去了上半身的铠甲,只剩下腰以下的铠甲和护腿甲。他半赤裸着,握着滴着血的长枪,以樟树为中心,十步、二十步地四处奔走着,嘶哑着嗓子呼喊着:“骏河公,大将义元是哪一个?”
恰巧此时一阵烈风将一处幕帘卷起,露出一个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