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水祭
祈愿。又右卫门也是心有感慨,然而只限在心中,没有一丝一毫表现在表情、言语上,因为大家是同僚。
“又右卫门大人,犬千代也很是高兴,您招了一个好女婿,我打心眼儿里祝贺你们!”
犬千代朝又右卫门举起杯,“宁子很幸福,木下也是个幸运儿啊!想到一定要为他们开怀畅饮一番,我们不请自来了,没关系吧?”
“没关系,没关系。”又右卫门也来了劲头儿,“整夜都没关系。”说罢与犬千代碰杯一饮而下。
“哈哈哈哈。若是彻夜饮酒唱歌的话,恐怕新娘子要发怒了。”
在一旁的藤吉郎听了接道,“哪里,我家里的夫人可不会这样,她可是个贤淑的女子。”
犬千代挪膝凑过去,逗起藤吉郎,“哟,现在都开始说这么厚脸皮的话了。”
“啊,道歉。过奖过奖!”
“可不能就这么原谅你,喝了这大杯!”
“大杯不行,小的可以。”
“什么啊,这新郎可不行啊!”
两个人像小孩子在嬉闹一般。不过,藤吉郎是真的从不暴饮酒水。因为童年时的痛苦经历,一见到不好的饮酒方式,大杯大杯的酒水,他便会想起嗜酒如命的继父筑阿弥的样子,和因此而哭泣的母亲的面庞。
而且他了解自己的健康状况,他长身体的时候是在贫困中度过的,绝不会有比旁人更棒的骨骼。他很珍惜自己那不为人所知的并不如一般青年人那般健壮的身体。
“大杯实在不行,就让我喝小的吧,作为补偿,我会给大家唱首歌。”
“是吗,要唱歌吗?”
没再说什么,藤吉郎直接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唱了起来:
“喂,等等,”犬千代打断藤吉郎,“这歌可不该是你唱的,这是我们的主公经常很拿手的敦盛歌。”
“是在邀请清洲町人友闲跳舞、唱小谣时,我看会的,不是什么禁歌。”
“不好不好。”
“怎么不好?”
“在这可喜可贺的婚宴上,不要唱什么不应景儿的歌。”
“桶狭间之战出征前的清晨,我们主公是舞了这首歌出征的。为表今后贫穷的我们夫妻二人想在这世间立下门户的心愿,这首歌未必不合适。”
“不是的。临战的决心与迎接新娘时的欣喜与憧憬是不一样的。此刻祈愿自己和新娘子能白头偕老,福寿延绵的武士才是真正的武士。”
“对。”藤吉郎叩膝,“其实这正是我所想。在发生战争这种让人身不由己的情况下,能不为仇敌所害,不仅活上五十年,能与宁子百年好合才是最好的。”
“别多说了。还是跳个舞吧,跳个舞!”犬千代一催促,其他人也都“快呀,快呀”地起哄。
“等、等等,现在就跳,现在就跳!”
藤吉郎一面哄着大家伙儿,一面又叫宁子道:“宁子,没酒了。这个酒壶,这个酒壶,哦,这个里面也没有了。”
“来啦!”宁子回应着,欢欢喜喜地过来拿起酒壶,按藤吉郎说的向里面斟好酒水,大大方方地待客。亲戚们和总是把宁子当作小孩子般看待的宁子的父母愕然地望着这一切,他们不知道宁子的心已经和丈夫融为了一体,藤吉郎也已将新妻当作自己人,不再有什么隔膜了。
犬千代与宁子一照面,天生的热血随着酒劲儿,不可控制地涌到了脸上,“这是宁子吧。不,今晚起该改口叫木下君的太太了。再次表示恭喜!”
说着将杯子递到宁子面前,“咱们都是朋友,没什么好隐瞒的,到了现在与其憋在心里,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把心里话说出来……喂,木下君。”
“什么?”
“能不能暂借一下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