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
用这种下流伎俩,真是可耻!总之,你将万寿交给我之后再谈条件吧!”
“长政大人,您在这儿啊……”藤吉郎面对着勃然大怒的长政,依然客气地鞠躬行礼。不过,他还是跨在万寿身上,手中的短剑依旧对着他的喉咙。
“木下大人,请让开,现在我主长政大人已经这样说了,您应该没有任何不满了吧,请将万寿大人交给我!”一旁的藤挂三河守大声说道。
藤吉郎一边听着藤挂三河守的话语,一边紧盯着浅井长政的方向,他直视着长政的眼睛和苍白的面孔。过了片刻,他长叹一声说道:“啊……您还是有父爱之情的嘛……对于弱者您是有同情心的,我还真是完全不知道此事。”
“你还不把人交给我吗?浑蛋!你打算刺死这么小的孩子吗?”
“我毫无此意……不过,我听说您身为父亲,完全没有什么父爱……”
“一派胡言!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
“是啊,有道是虎毒不食子。”
“既然如此,我主信长为了救出市夫人,一直不舍得攻下这座小城,也就不算是愚蠢的行为了吧。而您身为市夫人的丈夫,又是如何呢?明知道信长大人的弱点所在,却故意将母子数人的命运与这座城池拴在一起。这和在下将万寿大人压在身下,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和您谈条件的行为完全相同。您在说藤吉郎的做法卑鄙之前,请先仔细考虑一下自己的策略是否卑劣,是否残忍。”
藤吉郎说着,从万寿身上走开,然后将他抱了起来。长政看到这一幕,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藤吉郎将万寿交到长政手上,俯身跪到长政面前,说道:“刚才的行为,多有冒犯之处,请恕罪!我之所以采用这样的手段,一是安抚我主心情,二是长政大人您虽然展现了自己身为武将的悲壮决心,但死后却在后世留下执迷不悟而亡的污名,这未免太过可惜……我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您。请无论如何体察我的一片心意,将市夫人及少主们送到战场之外……我听说优秀的武将,比常人更有悲天悯人之心,所以我才用这种方法求您大发慈悲。您既是丈夫,又身为人父,请念及弱女子和年幼儿童的分上,心怀大爱,放过他们。”
藤吉郎并非在向敌将长政倾诉,而是对着人的灵魂深处道出了真情。他双手合在胸前,拜在长政面前,也绝非虚情假意,而是自然而然地双手就合在了一起。
“……”
长政闭着眼睛,听他说着话。长政抱着双手,两腿牢牢地站着,如同穿着铠甲的佛像一般。
藤吉郎双手合十,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正如他进城时所声称的,他对着活死人长政的灵位默默祈祷。
全心祈祷的人和一心赴死的人,二者的心灵在这一瞬间发生了碰撞。
敌我双方的隔阂,对信长所抱有的反感,各种琐碎的妄想,突然从长政的身心中消失了,如同年代久远的颜料一般纷纷剥落。
“永胜……”
“在!”
“你把木下大人带到别处休息一会儿吧,我想在这期间告别一下。”
“告别是指?”
“我要和夫人还有孩子们告别。我虽然已经决定一死,连生前葬礼都已经举办了……听说生离比死别还要痛苦……信长大人的使者,这样可以吧?”
“啊?”
听到长政这样说,藤吉郎惊讶地抬起头,盯着他的面孔。
“您是说……如此说来,您接受了不肖藤吉郎的意见,要将市夫人和少主们……”
“我本想带着夫人、孩子们和这座城同归于尽……这种想法太过狭隘。我虽然只求一死,但依然还心存无谓的爱恨情仇……如今听到你的一番话,不由得为自己所思所想而感到羞愧。阿市还年轻,她和孩子们的命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