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迄今已有八九米高。我现在实在没心思猜想她爬到树上究竟想做什么,但史塔克警探的双眼却牢牢盯着我。
“也许她想摘点儿苹果吧。”我小声地说。
“嗯,这似乎是很符合逻辑的推断。”他看看我,又看看地板。“以我们的看法,你太太很显然是死于意外,但案发当时现场没有目击者,所以我们还是得调查一下,以排除自杀的可能。恕我冒昧……你太太最近是否出现沮丧的情绪?她有没有说过想要自杀?有没有在不经意中提到这个?”
我摇摇头。
“我想也不可能,”他说,“只是问问而已。”
在后院拍照取证的警察结束工作后,史塔克警探过去和他们说了些话,然后又回来向我报告。大家的看法完全一致: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意外。坠落的方式有两种,背后各有不同的含义。即使从七八层楼高的高处,若一个人是自己跳下,也有办法控制自己坠落的姿势。他往往会以脚先触地,双腿和脊椎可能会受重伤,但仍有存活的机会;假如他没活下来,那么由骨头折断的情况、由足踝和膝盖碎裂的方式,也可以让我们判断这一跳楼的行为是否是故意的。然而,若一个人从离地面约八米高的苹果树上不小心失足滑下,就很难控制坠落的姿势了。着地的部位也许是头,也许是肚子,或是背部,摔下后整个人外观似乎毫发未伤,但体内的骨头与器官却都已碎裂。这两者的差异,正是我们据以判断是否为意外的证据。当他们发现露西时,她面朝上仰躺在地,颈椎已经摔断了。由此,我们可以得知露西不是自己跳下来的。
当警方离开,露西的尸体也运走后,我一个人走进了后院。苹果树下,散落着一些从树上掉下来的苹果。露西之所以爬到树上,是想趁这些残余的苹果过熟掉落前把它们摘下吗?也许她想烤个苹果派;也许她打算把苹果放在漂亮的碗里,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和我一起享用。我把地上的苹果一个个捡起来,带回屋内。它们就这么被我摆在厨房的桌上,直到腐烂的甜味引来苍蝇为止。
直到葬礼过后几天,我才发现了确定的线索。嗯,用“线索”这两个字可能不太恰当,此词一出,就排除了纯粹的巧合和我个人过度分析的可能性。说我找到了线索,就好像有人故意精心设计并留下蛛丝马迹,目的是想引导我找出一个秘而不宣却又极其明显、且其正确性不容置疑的答案。我并不奢望自己能有这种运气。因此我应该说,我开始发现一些不寻常的事实、一些和过去不同的迹象,足以让我怀疑露西死亡的那天并不是一个平常的日子。
第一个不寻常是我们的书架。我和露西阅读的兴趣都很广泛,但是和大部分人一样,我们收藏这些书籍时并没有一套系统的分类方式,而是随兴依照好几种不同的分类方法摆放。有些书架上的书是依尺寸归类的,一些开本较大的书全被摆在书架的最下层,而那些平装本的小书则塞在空间较小的地方。另一种归类法则是依照主题(例如,我们所有的食谱都摆在同一层书架上),不过这种归类法颇伤脑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还有一种分类法是分成“她的书”和“我的书”,从书籍的主题可反映出我们两人不同的兴趣,而这些婚前就已各自拥有的书,就这么各成一区地待在自己的位置。除了这几种分类法外,剩下的书就像大杂烩般混在一起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有办法知道哪本书放在哪个地方。凭着记忆,我可以马上指出那本我在二十岁时颇为喜爱的小说,是夹在我们结婚时朋友送的诗集和那本某个夏天我在沙滩上消遣的科幻小说之间。若你再问,那本我和别人合著的教科书放在何处,我也能马上指出正确位置,告诉你它就插在披头士传记和一本教你如何自己酿啤酒的书之间。正因如此,我才知道露西在死前曾经动过一些书籍的位置。
第二件异常之事和罗丽有关。就目前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