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的酒吧前面购买啤酒,有的正和朋友们谈着心。这副景象混合着霉臭、恶心和混乱,使人感到沉闷、压抑。
温米克穿行于犯人之中好像在他的花园中漫步一样潇洒自如,这给我的印象很深。我有这种印象不是没有原因的,比如他看到花园里又在前夜出了一株新苗,便对他说道:“喂,汤姆船长吗?你怎么也来了?唉!真是。”然后又对另一株老苗说:“站在水池后面的不是布莱克·比尔吗?不见你已有两个月了,你怎么样呢?”同样,他一站在酒吧前,许多焦急的犯人便对他低声絮语,当然总是一个一个进行的,而温米克本人的那张邮筒口式长方大嘴却一动也不动。他总是看着他们倾听着谈话,仿佛他特别注意的是自从上次见面后他们有了哪些改进,在下一次提审时能不能繁花盛开。
温米克在犯人中人头很熟,我发现他是贾格斯先生在这里联络感情的人,虽然在他的身上也表现出贾格斯先生的神态,所以和他接近也是有一定限制的,不能越过界线。和他有关的那些当事人和他招呼时,他一律都以点头答谢,同时用他的双手在帽边上挪动一下,然后闭紧他那张邮筒口式的嘴巴,又把两手插进口袋。有一两次他的客户一时难以筹措付给律师的费用,这时温米克先生尽快地把手缩了回来,不收这笔不足的费用,说:“老兄弟,这可不行啊!我只不过是人家的雇员,你这笔不足的费用我不敢收下,不要和一个雇员找麻烦啦。要是你拿不出应交的费用,老兄弟,你最好拜托另一位大律师为你办事。干这行的大律师多得很,你心中有数,你付这个律师的钱不够,而付给另一位律师却够了。我只是以一个雇员的身份向你提建议而已。人总不该做徒劳无益的事吧,这么着又何苦呢?下一位是谁?”
监狱就是温米克的花房,当时我同他就在这花房中散步,他回过头来对我说:“马上我要和一个人握手,你注意一下。”即使他不特别关照我,我也会留心注意的,因为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和别人握过手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看见一位相貌堂堂、腰身挺直的人(现在我提笔写作的时候,他的形象仍然历历在目),身穿一件旧的橄榄绿军服,红通通的双颊蒙上了一种死灰色的苍白,两只眼睛一注意什么便滴溜溜地转动。他向着铁栅栏的一角走过来时,一眼望到温米克,便把手放在帽沿上,对温米克行了一个半严肃半开玩笑似的军礼。他的帽子上有一层像冰肉冻一样的油腻。
“上校,向你致敬!”温米克说道,“上校,你好吗?”
“很好,温米克先生。”
“上校,能办的事都已办完,但是证据确实太充分。”
“是的,先生,证据太充分了,不过对这个问题我并不在乎。”
“是的,你是不在乎的。”温米克冷冷地答道,然后扭过头来对我说:“这一位本来服役于皇家军队,是正式的军人,是花了钱才退役的。”
我道:“是真的?”于是此人用眼睛望望我,又望望我的后脑勺,再通身上下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用手捂住嘴笑了起来。
“先生,我看这种案子在星期一可以了结了吧。”他对温米克说道。
“也许吧,”我的朋友答道,“不过,还不能确定。”
“温米克先生,”此人从铁栅栏中伸出一只手过来,说道,“我很高兴有此机会和你说一声再见。”
“谢谢你,”温米克边和他握手边说道,“上校,我也很高兴和你握手道别。”
“温米克先生,在我被捕的时候,要是我身上带的是真货,”此人一直握住温米克的手,不情愿放开,说道,“我早就请你赏脸,让你手指上多上一枚戒指了,并以此答谢你对我的关怀。”
“你的一番心意我领了,”温米克说道,“顺便问一声,我知道你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