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得非常不安起来,显然拿不定注意怎么办才好,那是由他抚摩眼镜片、鼻子、紧身裤、头和绑腿的种种神经质的动作表露出来的。
潘卡先生(好像这年轻的一对今天早上曾经到他那里去过的样子)利用这些犹疑不决的现象,就用法律的观点和聪明的,极力说,老文克尔先生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儿子在人生的阶段上迈了这重要的一步;而这位儿子的前途完全依靠那位老文克尔继续用毫不衰退的眷爱之情对待他,如果这件大事长期隐瞒着他呢,那么他不见得会那样的;匹克威克先生上布列斯托尔去找爱伦先生的时候,不妨为了同样的理由到伯明罕找一找老文克尔先生;最后,老文克尔先生是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匹克威克先生在某种程度上是他儿子的监护人和忠告者的。因此,当然也因为匹克威克先生的个性的关系,他就应该亲自去对那老文克尔先生说明事情的全部过程和他在那件事里所参加的情况。
陈述到这一阶段,特普曼先生和史拿格拉斯先生特别凑巧地来了,因为必须把发生的一切,包括赞成和反对双方的各种理由,向他们叙述一下,所以全部辩论从头到尾重复了一遍,之后,每人都照自己的方法和自已的或长或短的言词极力申辩地说一番。到最后,匹克威克先生完全被辩驳和规劝得推翻了他的全部决定,而且被搞得几乎有头昏脑晕的危险,就把爱拉白拉抱在怀里,称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人,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从一开头就总是非常喜欢她的,说是他决没有心思妨害青年人的幸福,他们高兴要他怎么就怎么好了。
一听见这种让步,维勒先生的第一个行动就是派乔伯·特拉偷到那位著名的派尔先生那里去,请他按有效手续发出正式的释放文件,那是他谨慎的父亲出于先见之明留在那位博学的绅士手里,以备万一需要时用的;他的第二件个动是用他的全部现款,买了二十五加仑酒性不太凶的黑啤酒;他亲自在板球场上分给每个人分享;做了之后,就在那建筑物的各个地方欢呼,直到哑了嗓子,然后,安静地沉入他通常的那种镇静而富有哲学家风度的状态里。
那天下午三点钟,匹克威克先生最后看了他的小房间一眼,尽可能从那些急切地赶上来握他的手的那一群债务人里挤出去,走到看守室的台阶上。他在这里回过头来看看他的周围,这样做的时候他的眼睛发光了。在拥挤在那里的所有没有血色的。瞧悻脸孔里,没有因为他的同情和仁慈而快乐了一些。
“潘卡,”匹克威克先生说,招呼一个青年人过来,“这是金格尔先生,就是我对你谈过的那个人。”
“很好,我的好先生,”潘卡回答,对金格尔紧紧地盯着。“明天,你会再看见我的,青年人。我希望我要告诉你的消息你会永远记住和深深感动,先生。”
金格尔恭敬地鞠了个躬,抖得非常厉害地握了握匹克威克先生伸给他的手,就走开了。
“你知道乔伯的吧,我想?”匹克威克先生说,介绍那位绅士。
“我知道这个流氓,”潘卡高兴地说。“照应你的朋友,明天下午一点钟都不要跑开。听见没有?喂,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了,”匹克威克先生答。“你把我叫你送去的小包裹交给你的老房东了吗,山姆?”
“交了,先生,”山姆答。“他哭起来了,先生,他说你非常慷慨,他但愿你能够替他种上一场奔马性肺痨病[注],因为他那位在这里住了好多年的老朋友死了,他没处找到第二个。”
“可怜的人,可怜的人!”匹克威克先生说。“上帝保佑你们,我的朋友们!”
匹克威克先生说了这句告别的话,人群发出一阵大声的叫唤。他们中间又有许多人挤上来握他的手,这时,他挽住潘卡的胳臂连忙跑出监狱,这一瞬间,他比最初进来的时候还要悲哀和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