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什么呢,我的亲爱的?’我伯父说。”
“‘你除了我决不再爱别人吗——除了我决不再娶别人吗?’小姐说。”
“我伯父发了一个大誓,说是他决不再娶任何别人,于是那小姐缩进头去,拉上了窗户。他跳上驾驶台,张着胳臂理好缰绳,抓起放在车顶上的鞭子,朝那右边的先导马一鞭,于是四匹长尾巴垂鬃毛的黑马很快跑了起来,一小时完全有十五里的速度,后面拖着那部古老的邮车——嗨!他们是怎样狂奔着呵!
“但是后面的声响逐渐大了起来。那古老的邮车跑得越快——人、马、狗联合起来在追赶,喧声可怕。但是,在所有声音之上是那位年轻女士的声音,催促我伯父,尖叫着:‘快点儿!快点儿!’”
“他们掠过阴暗的树林,像飓风扫荡下的羽毛。他们掠过房屋、门户、教堂、干草堆和各种的东西,那速度和声音就像突然奔放起来的怒吼着的洪水。可是追逐者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而我伯父依旧听见那小姐发狂的尖叫着:‘快点儿!快点儿!’”
“我的伯父连连地使用鞭子和缰绳,马匹飞似的跑,浑身由于汗的泡沫发了白;然而后面的声音更大了;那小姐还叫着:,‘快点儿!快点儿!’我伯父在这危急关头用力跺了一下靴子,于是——发现已是早晨,而他正坐在造车匠的围场里一部旧的爱丁堡邮车的驾驶座上,又冷又湿,深身颤抖,在跺着脚取暖!他爬下来,急忙向车子里找那漂亮的少女——糟糕!那马车既没有门也没有座位——只是一个空壳子。
“当然,我伯父很明白这事情里面一定有点神秘,而一切恰如他经常讲的都过去了。他一直忠实地遵守着他对那漂亮的少女发的大誓:为了她拒绝了几个可取的老板娘,到死还是一个独身汉。他老是说,那是多神奇的事,他由于爬过栅栏这种纯粹的偶然的举动,却发现了邮车和马的鬼魂,还有车掌、车夫和有按着规律每夜出去旅行的习惯的乘客们的鬼魂;他经常接着就说,他确信他是曾经在这些旅行中当过旅客的唯一的一个活人,我觉得他说得没错,绅士们——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说有别人呢。”
“我不懂这些邮车鬼在他们的邮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极其注意地听了故事的酒店老板说。
“死人的信呵,当然啰,”旅行商人说。
“啊,嗳——没错,”老板答。“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