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还是避开的好,”匹克威克先生低声说。
“决不,先生,”卜特答——在犹豫不决中鼓着酒后的勇气——“决不。”说了这些,卜特先生就在对面的一把高背长靠椅上坐好,从一小卷报纸里选出一张,开始阅读着,对抗他的敌人。
卜特先生当然看的是《独立报》,史罗克先生呢,当然是《新闻报》;两位绅士各自用怀恨的大笑和讽刺的鼻息明白表示他对另一位的作品的轻视;随后,他们开始运用更公然的说法,类似“荒谬”、“卑劣”、“凶恶”、“骗子”、“无赖”、“囗”、“龌龊”。“粘液”、“阴沟水”等批评字眼。
鲍伯·索耶和班·爱伦两位先生怀着一定程度的快乐看着,这种种敌对和仇恨的表示,甚至于附带着给那正被他们用劲抽着的雪茄添了很大的味道。到他们开始觉得乏味的时候,爱玩鬼把戏的鲍伯·索耶先生极有礼貌地对史罗克说:
“你看够了你的报纸的时候,先生,请允许我看一看吧?”
“你会发现你为这可鄙的家伙费神是很不值得的,先生,”史罗克答,投给了卜特一种撒旦式的斜视。
“这张你现在就可以拿去,”卜特抬起头来说,忿怒得脸色发白,并且由于相同的原因话声都颤抖着。“哈!哈!这个家伙的无耻会叫你觉得很有趣呢。”
“东西”和“家伙”都是用着重的强调口吻说的;两位编辑先生的脸开始因为挑战而发烧了。
“这个可怜人的下流恶劣极了,”卜特说,装做对鲍伯·索耶说话,却怒冲冲地斜视着史罗克。
这时,史罗克先生非常开心地大笑一声,把报纸叠得便于读新的一栏的样子,说,这个傻瓜真叫他觉得有趣。
“这家伙是一个多么不知廉耻的冒失鬼呵,”卜特说,脸从粉红色变成大红色了。
“你读过这个人的什么笨话吗,先生?”史罗克问鲍伯·索耶说。
“从来没有,”鲍伯答:“写得特坏吗?”
“啊,坏极了!坏极了!史罗克答。”
“的确!嗳呀,太可怕了!”卜特在这当儿大叫说,一面还装做认真在看报。
“若你能够吃力地看几句恶毒、下贱、虚伪、伪誓、欺诈和伪善的文章,”史罗克说,把报纸递给鲍伯,“那你可能有所获,就是这不合法的爱讲废话的人的文笔会引得你发一阵大笑。”
“你说什么,先生?”卜特问,抬着头,激昂得浑身发抖。
“那关你什么事,先生?”史罗克答。
你说不合文法的爱讲废话的人,是吗,先生?”卜特说。
“是的,先生,是我说的,”史罗克答:“我还要说蓝色的讨厌东西,先生,若你更欢喜那说法的话;哈!哈!”
卜特先生对于这诙谐的侮辱不屑一顾,只是悠闲地叠起他那份《独立报》来,小心地揿揿平,放在靴子底下踩碎,彬彬有礼地对上面吐一口唾沫,于是把它扔进火炉。
“瞧,先生,”卜特说,从炉灶旁边退开,“对付办这报的蝮蛇,我就用这样的方法,要不是我——算他运气——被国家的法律束缚着的话。”
“就这么对付他吧,先生!”史罗克叫,跳起来:“在这种时候,先生,他是肯定不向法律求救的。对付他吧,先生!”
“听呀!听呀!”鲍伯·索耶说。
“再公平也没有了,”班·爱伦先生说。
“就这么对付他吧,先生!”史罗克又说一遍,声音特别大。
卜特先生对他射了鄙夷不屑的眼色,那眼光会叫一只铁猫也畏缩呢。
“就这么对付他吧,先生!”史罗克又说,声音比刚才更大。
“我不,先生,”卜特答。
“啊,你不,你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