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然后他又接下去唱了一段,大意是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希望能回到她的身旁,但他还是失去了她。
“吉恩,这首歌真美。”我对他说。
“这是我所知道的最甜蜜的歌。”他微微一笑。
“我真希望你能到你要去的地方,并且万事顺利。”
“我总是四处漂流,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蒙大拿的细高挑刚才睡着了。这时他醒了过来,对我说:“嘿,杂种,今晚你到丹佛前,跟我一起去斜阳谷转转,怎么样?”
“一言为定。”我喝够了酒,现在干什么都行。
当卡车到达斜阳谷附近时,我们看见了当地广播电台高高的红灯。突然,路两旁拥有一大群人向我们冲来。“啊哈!这是疯狂的西部周。”细高挑叫道。一大群套着皮靴、戴着巨大帽子的商人,携着他们高大的打扮成西部女郎的妻子,在古老的斜阳谷的马路上尽情地跳着叫着,这种狂欢只有在这样古老的城市才能看到。这时,酒吧里挤满了人,一直挤到了人行道上。我觉得这一切异常新奇,同时也感到十分可笑:我第一次来到西部就看到了这种愚蠢的行为,似乎这样就可以维持辉煌的传统。我们该下车告别了,明尼苏达人不愿意在这附近停留。看到他们离去,我觉得十分悲哀,我知道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但是生活就是这样。“今天晚上你们肯定要冻掉屁股,”我警告他们,“这样,明天下午在沙漠里你们就可以把它们烤了吃。”
“和我在一起准保没事,我们会平安度过这个寒冷的晚上的。”吉恩说。卡车从人群中急驰而过,但是没有人注意那些裹在防水帆布里的孩子们,他们就象襁褓中的婴儿一样注视着这个城市。我目送着卡车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5
我和蒙大拿的细高挑进了一家酒吧。我只剩下7美元了,那天晚上却又胡乱地花掉了5美元。开始我们和一些牛仔、出来旅游的花花公子、炼油工人以及一些农场主混在一起,我们在酒吧里喝了一会儿,接着又在门口,在马路上闹成一团。后来我不得不抽身去照顾细高挑,他几杯威士忌和啤酒下肚之后就头昏眼花地在街上晃悠起来。他喝起酒来就是这副德性,两眼僵直,及至说起话来简直让你陌生得难以置信。接着我又去了一家干辣椒酒吧,这儿的女招待是个墨西哥人,长得挺漂亮。我吃完之后在菜单的背面写了一行表示爱慕的字。
酒店里这时很安静,人们都不知到什么地方喝酒去了。我让她将菜单翻过来。她看后笑了。
这是一首小诗,诗中希望她晚上能和我约会。“我很乐意,亲爱的,但是晚上我要和我的男朋友约会。”
“你不能甩掉他吗?”
“不,不,我不能。”她表情痛苦他说。我喜欢她说这话时的神气。
“以后我还会到这儿来的。”我说。她答道:“随时都欢迎你来,伙计。”我又坐了一会儿、只是想有看看她,于是又要了一杯咖啡。这时,她的男朋友闷闷不乐地走了进来,问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她赶紧收拾,准备关门。我不得不站起身,临走时我给她留下了一个微笑。外面那帮家伙们仍在发狂地闹着,只是那两个胖子已经喝醉,在那里又叫又嚷,看了令人开心。几个印第安首领围着大头巾也在里面闲逛,在这帮满脸通红的醉汉面前,他们显得格外一本正经。我看见细高挑踉跄着走在人群里,便也跟了过去。
他说:“我刚才给我在蒙大拿的爸爸写了张明信片,你能帮我找个邮箱投进去吗?”这可是个奇怪的请求。他将明信片递到我手上,便又摇摇晃晃地走进一间酒吧。我去邮箱帮他发信,顺便看了一眼。“亲爱的爸爸,我星期三回家。我一切都好,也衷心地希望你万事如意,理查德。”这使我对他产生了不同的看法,他对自己的父亲是那么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