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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夏天(9)
    正文 第19节:夏天(9)

    崭新的白床单,一尘不染的洗手间,跟无菌室一样,舒适极了。这里是与噪音、猫毛和霉菌隔绝的世界。要是我一个人住这儿该有多好。

    饭店的咖啡厅有糕点自助餐,摆满了奶酪蛋糕、巧克力脆皮草莓、奶油果冻、果仁曲奇,连冰激凌都有好多品种。优雅的服务生将容器里的食品摆放得好看极了。

    妈妈在糕点盘子边上放了八种冰激凌,一个一个地吃得很高兴。她好像换了发型,烫了个怪怪的竖式卷,大概是为了显得年轻吧。总之我已经作好准备,等着她最后把冰激凌硬塞给我。

    妈妈一边吃一边说:quot;你可比以前显得懂事多了。quot;那感慨的口气就像好久没见的远房亲戚。接下去还说什么quot;你嘴角往上翘着点quot;、quot;要不然,越来越显得苦相quot;、quot;还没有朋友吧?quot;等等,废话连篇。我立刻不再吭声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好像越来越没有精神反驳或者吵嘴了。

    quot;过得还好吗?quot;

    quot;嗯。quot;

    quot;有没有学习?quot;

    quot;不学。怎么可能学呢?quot;

    quot;你胖了点儿。quot;

    quot;嗯。quot;

    妈妈瘦了些,面相显得比以前严厉了。

    quot;在中国,愉快吗?quot;

    quot;还行。什么都感觉新鲜。quot;

    quot;NI--;

    quot;发音不对。quot;

    妈妈说了一遍准确的quot;NI--;给我听。

    周围都是女人。女人们一直说个不停。我真想知道,她们怎么有那么多可说的。我们母女之间却没有笑得出来的故事和共同关心的话题。

    quot;你还不如住吟子家呢。quot;

    quot;可那是别人的家。你一个人添麻烦就够了。quot;

    quot;那妈妈自己一个人住饭店就行了,浪费钱。quot;

    quot;我想你也愿意偶尔奢侈一下,所以就……quot;

    quot;衣服换来换去太麻烦。quot;

    妈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感觉这个目光很亲切。

    quot;不想去上大学吗?quot;

    quot;嗯,现在还上什么。quot;

    quot;现在开始也不晚哪。就因为以前没好好学习,现在努努力好不好?quot;

    quot;又来这套。quot;

    quot;你每天游手好闲?quot;

    quot;没有,打工呢。quot;

    quot;打什么工?quot;

    quot;倒酒和亭子。quot;

    quot;什么?quot;

    quot;女招待和车站小卖店。笹冢站,知道吗?quot;

    妈妈quot;唉quot;地叹了口气代替回答。

    quot;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工作,一个月起码能挣十万呢。quot;

    我本想炫耀一下,可是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在妈妈面前,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quot;你呀,还是去上大学比较好。省得将来后悔说,那时候要是好好学习就好了。quot;

    quot;没有兴趣,勉强去学习也是白费钱。不上大学也能生活。quot;

    quot;要这么说,也许是吧。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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