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三)
沛之中的奇怪义务呢?这种极其不快的义务难道就是世上所谓的quot;生quot;吗?不是仅仅对于我才是义务吗?至少可以肯定,只有我才能感觉出那义务是个沉重的负担。
quot;哼,你要走了……当然,即使你不走,我也要马上走啦……quot;
quot;去哪里?quot;
quot;3月底4月初又要去什么工场寺营扎寨了。quot;
quot;危险吧?空袭什么的。quot;
quot;是的,危险。quot;
我丢下一句自暴自弃的回答,匆匆离去。
——我已经被免除了明天一天必须爱她的义务,我沉浸于悠然之中。一会儿放声歌唱,一会儿踢飞可恨的六法全书,我好快活。
这种出奇般乐天的状态整整持续了一天。接着,孩子似的熟睡来临。深夜的警报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沉睡并把声音撒向四方。我们一家人嘟嘟囔囔地钻进了防空壕。但什么也没有发生,不多时就传来了警报解除的电笛声。在防空壕里昏昏欲睡的我,挎起钢盔和水壶,最后一个爬上地面。
昭和20年的冬天迟迟不去。虽然春天已经像豹子一样轻步来到,但冬天仍像兽笼一样幽暗地、顽固地拦在前面。闪闪星光中仍透出寒冰之色。
我惺讼的睡眼,在装点残冬的常青树的树丛里看到了几颗渗出暖意的星。逼人的夜间寒气溶入我的呼吸。突然,我被一种观念压倒,我觉得自己爱着园子,不能和园于共同生活的世界对于我一文不值。来自心底的一个声音说:quot;能忘就忘掉吧!quot;立时,那类似在月台上见到园子时的、动摇我存在根基的悲哀,紧随其后,迫不及待地涌上心头。
我坐立不宁,顿足懊恼。
尽管这样,我还是忍了一天。
第三天,傍唤时分,我再次造访园子。正房门外有一工匠模样的男子在捆行李,衣箱在石子地上被包上了草席用粗草绳捆起。见此状,我充满了不安。
有人在正门口出现,原来是园子的祖母。她的身后,高高堆放着已经包好只等运走的行李。正厅里绳头碎草遍地。见她祖母俄然间神色踌躇,我决意不见园子就马上返回。
quot;请把这书交给园子。quot;
说着,我像书店的小伙计一样,递给她两三本言情小说。
quot;多次承蒙关照,实在愧不敢当。quot;祖母没有叫出园子的意思,只作如此寒暄。quot;我们一家明天要去X村了。一切进展顺利,没想到可以提前出发了。这房子借给了t先生作公司的宿舍用。本来孙女们能和您认识正高兴着呢,乍一分手真的有些舍不得。请来X村玩吧。一旦安顿下来,我们马上写信给您,请一定来玩好吗?quot;
社交家祖母的话,一字一板没有什么让人不高兴的。但是,那言语如同她那过分整齐的假牙一样,只不过是无机质有序的排列。
quot;祝你们全家身体健康!quot;
我唯一能够讲出这一句。我无法说出园子的名字。这时,像是被我的踌躇请了出来,园子的身影出现在楼梯拐角处的平台上。她一只手拎着盛放帽子的大纸箱,一只手挟着五六本书,头发被高窗上落下的光线映得火红。她一见是我,马上叫起来,那声音使祖母吃了一惊。
quot;请等一等。quot;
然后,撒腿跑向二楼,发出了疯丫头一样的脚步声。我望着惊诧的祖母,心中好生得意。quot;家里行李摆得乱七八糟,没有空房间让您进去坐坐。quot;祖母说社道歉的话,急忙进了屋。
不一会儿,园子满脸绯红地跑下楼来。我停立在正房门的一角,她走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