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副无抵抗的桃红色的脸颊。不知何故,我对这种心象突然感到非常厌恶。在鹤川表露正义感之前我必须亲手把它全部埋在土里。
quot;不过,老师会相信是我干的吗?quot;
quot;这个嘛……quot;鹤川顿时穷于思考。
quot;不管别人背后怎样议论,老师一直保持沉默,独自推敲,我觉得是可以放心的。quot;
于是,我做了说明,让他明白他的解释反而只能加深大家对我的猜疑。我说,只要老师知道我是无辜的,其他的一切就可以不问了。说话的时候,我心里露出了几分喜悦。喜悦逐渐牢固地扎下了根。这是quot;没有目击者、没有见证人quot;的喜悦……
我并不相信只有老师认为我是无辜的。毋宁说正相反。老师置所有的一切不闻不问,反而证实我的这种推测是对的。
说不定老师从我手里接过两条切斯特菲尔德香烟的时候,早已着穿了呢?他之所以不问,也许只是为了从远处忍耐地等待着我自觉的忏悔吧。不仅如此。也许还以升大学为诱饵,换取了我的仔海,假如我不忏悔,就不让我升学,以惩罚我不老实;假如仔海,就盘查悔改的效验,尔后施以格外的恩典,允许我升大学。而且,更大典圈套是老师命令副司不告诉我这件事。倘使我真是无辜,那么我可以无所感觉,无所知晓地度日子。另一方面,倘使我犯了罪,并且多少还有点智慧,那么我可以完全模仿无辜,度过纯洁的沉默的日子。就是说,反过没有必要忏悔的日子。不!模仿也是好的。这是最妥善的办法。这是证明我心地纯洁的惟一的道路。老师就是这样暗示了这一点。他让我落入这个圈套……一想到这里,我便义愤填膺。
当然,我并非没有辩解的余地。如果我不践踏那个女人,外国兵也许会掏出手枪来威胁我的性命。不能反抗占领军,所有这一切,我都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干出来的。
但是,那透过我的长统胶靴所感觉到的女人的腹部、那媚人的弹力、那呻吟、那像被压碎的肉泥绽开的花儿,给我一种感觉,一种诱惑曲感觉。那时候,女人的内心贯通在我内心的,是一种隐微的闪电般的东西……我不能说这些东西都是被强迫去体味的。至今我也没有忘却甜美的那一瞬间。
老师知道我感受的核心,那甜美的核心!
此后一年,我成为被逮住的笼中鸟。笼子不断地映入我的眼帘。我打定主意决不忏悔。可是,我每天都不得平静。
说来世奇怪,当时我并不认为那是犯罪的行为,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踩踏女人的行为渐渐生出了光辉。不仅是因为我知道结果女人流产了。那种行为恍如金沙似地沉淀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放肘出刺眼的光芒。罪恶的光芒。不错,纵令是细小的罪恶,但罪恶的意识是明确的。不觉间我具备了这种意识。它就像勋章那样挂在我的心底里。
……作为实际问题,直到参加大谷大学考试以前的这段时间,我降了一味揣摩老师的意向以外,真是束手无策。老师一次也不曾推翻过让我升学的口头保证,但是,他也不曾催促过我做好考试的准备。不论哪层意思,我多么盼望老师的一句话啊。可是老师却故意刁难,保持沉默,仿佛让我接受长时间的拷问。我也不知道是由于害怕,还是出于反抗,总之再也无法就升学问题探询老师的意向。过去我和普通人一样,对老师怀有敬意,如今却用批判的目光凝视着他,他的身影渐渐变成一只庞大的怪物,再也看不见有人性的存在。我好几次试图把脸扭过去不瞧它,可它依然存在,活像一座奇怪的城堡盘踞在那里。
时值晚秋,老师准备应邀参加一个老施主的葬礼,这主人距此地约需两个多小时火车的路程,所以老师头天晚上就宣布他早晨五点半出发。副司陪同前往。我们也为了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