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1886作品第三卷 在别墅里
不舒服,我……我想睡觉。……你走吧!”
“这是自私自利。……为什么一定得让您待在这儿而不能让我待在这儿呢?这可是原则问题,我不走。……”“哎,我求求你!就算我是利己主义者,暴君,蠢货吧,……可是我求求你!我一辈子只求你这一次!你尊重我吧!”
米佳摇头。……
“简直是畜生,……”巴威尔·伊凡内奇暗想。“有他在场,幽会就搞不成了!有他在场可不行!”
“你听我说,米佳,”他说,“我最后一次求你。……你该表明你是个聪明的、有人道主义思想的、受过教育的人才是!”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纠缠不休,……”米佳耸起肩膀说。
“我已经说过我不走,那我就不会走。这是原则问题,我留在这儿不走了。……”这时候忽然有一张女人的脸,生着狮子鼻,往亭子里瞧一眼。
那张脸看见米佳和巴威尔·伊凡内奇,就皱起眉头,不见了。……“她走了!”巴威尔·伊凡内奇暗想,恶狠狠地瞧着米佳。
“她一瞧见这个混蛋,就走掉了。这件事全完了!”
再等了一忽儿,维霍德采夫就站起来,戴上帽子,说:“你是畜生,混蛋,流氓!对了!畜生!你下流,而且……而且愚蠢!我们的关系从此一刀两断!”
“好得很!”米佳嘟哝道,也站起来,戴上帽子。“您要知道,您刚才赖着不走,是故意跟我作对,这件事我到死都不会原谅您!”
巴威尔·伊凡内奇走出亭子,气得发昏,迈开大步,很快地往他的别墅走去。……就连看见摆好晚饭的饭桌,他也没消掉火气。
“好不容易一辈子碰上这么一次机会,”他激动地想道,“却给人破坏了!现在她一定觉得受了委屈,……伤心极了!”
晚饭席上,巴威尔·伊凡内奇和米佳都瞧着各自的菜碟,阴沉地默默不语。……两个人都痛恨对方。
“你干什么笑嘻嘻的?”巴威尔·伊凡内奇对妻子发脾气说。“只有傻娘们儿才无缘无故地笑!”
妻子瞅着丈夫气忿的脸,扑嗤一声笑出来。……“你今天早晨收到一封什么信?”她问。
“我?……我什么信也没收到啊,……”巴威尔·伊凡内奇发窘地说。“你想到哪儿去了,……胡思乱想。……”“嗯,是啊,你讲出来吧!你得承认,你收到了信!要知道,那封信是我寄给你的!我凭人格担保,信是我写的!哈哈!”
巴威尔·伊凡内奇脸涨得发紫,低下头去凑近菜碟。
“荒唐的玩笑,”他嘟哝说。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自己想一想。……我们今天得擦地板,可是怎样才能把你们从家里撵出去呢?只有这样的办法才撵得出去埃……不过你也别生气,蠢材。……要知道,为了让你在亭子里不至于闷得慌,我也给米佳寄了那么一封信!米佳,你到亭子里去过了吧?”
米佳苦笑一下,不再满心痛恨地瞧他的情敌了。
「注释」
①法语:恋爱之花。
②法语:幽会。
③拉丁语:温柔。
④指宗教传说中的魔鬼(的引诱)。
⑤十九世纪末西欧上层社会妇女用来垫在腰部,使裙子扩展,借以使体态丰盈的衬垫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