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烦闷
醒一下了,……”列别杰夫继续唠叨说。
“瞧着你们都叫人害臊!喏,你,红头发的家伙,是来治病的,……你腿痛吧?……可是你就不肯费点事在家里把腿洗干净。
……粘着一俄寸厚的泥巴!你这个大老粗,指望着这儿有人给你洗吧?他们记住了他们是农民,就以为能骑到别人脖子上去了。有个教士给一个叫费多尔的本地木匠举行婚礼。木匠一个钱也不给教士。‘穷啊!’他说。‘我没法给钱!’嗯,好吧。不过教士叫这个费多尔做个小书架子。……你猜怎么着?
他倒要钱,到教士那儿大概去了五次!啊?这不是畜生?他自己不给教士钱,可是……“”教士就是不收费,他的钱也已经够多的了,……“一个病人阴郁地用男低音说。
“可是你怎么知道?”将军跳起来,把身子探出窗外,面红耳赤地说。“莫非你翻过教士的衣袋?就算他是个大财主,你也不应该叫他白出力!你自己不肯白给人家干活,也别叫人家白给你干活!你再也想象不到他们能干出多么坏的事来!”将军回过头来对安娜·米海洛芙娜说。“你该到他们的法庭里和村会上去看看!他们都是些强盗哟!”
甚至临到诊病开始,将军的怒气也还没消。他挑剔每个病人,讥诮他们,把所有的病症都归因于酗酒和放荡。
“看你多么瘦!”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病人的胸脯,说。“这是什么缘故?没东西吃嘛!样样东西都拿去换酒喝了!
你必是拿地方自治局的燕麦换酒喝了吧?“
“这还用说吗,”病人叹道,“当初有地主在,日子就好过些。……”“你胡说!你说假话!”将军发脾气说。“要知道你说这话不是出于真心,而是拍马屁!”
第二天将军又在窗旁坐着,指责病人。这个工作吸引他,从此他天天在窗旁坐着。安娜·米海洛芙娜看出她丈夫不肯罢休,就开始在谷仓里诊病,可是将军也跟踪到谷仓里来了。
老太婆温顺地忍受这种“考验”,她表示的抗议也只限于涨红了脸,送给挨骂的病人几个钱而已。可是临到将军很不喜欢的病人们到她这儿就诊的越来越少,她就再也忍不下去了。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将军正为一件什么事取笑病人,她忽然眼睛发红,脸上的皮肉痉挛起来。
“我请求你,别再招惹我的病人,……”她厉声说道。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对人发脾气,那就骂我,不要去招惹他们。
……都因为你,他们不肯再来看病了。“
“啊哈,他们不再来了!”将军冷笑道。“他们怄气了!朱庇特⑦呀,你生气了,那么可见你不对。哈哈。……不过,安纽达,他们不来倒好。我很高兴。……要知道你的医疗工作不会带来别的,只会带来害处!他们本来应该到地方自治局的医院,由医师按照科学的规定诊病,现在却到你这儿来,结果你用苏打和蓖麻子油治所有的玻害处很大呀!”
安娜·米海洛芙娜定睛瞧着老人,想了一阵,忽然脸色煞白。
“当然,”将军继续唠叨说,“医疗方面首先需要学识,其次才谈得上慈善事业,缺乏学识的医疗工作等于骗人。……再者,从法律上说,你没有权利医玻依我看,如果你粗鲁地把病人轰到医师那儿去看病,而不是自己动手诊病,那你给病人带来的益处倒会大得多呢。”
将军沉默一忽儿,继续说:
“要是你不喜欢我对他们的态度,那么,遵命,我不再开口讲话,不过,其实……如果凭良心说,……对他们真诚相待总比沉默和鞠躬好得多。亚历山大·玛凯东斯基是个伟大的人,可是不应当把椅子弄坏⑧,同样,俄国人是伟大的民族,然而由此却不能得出结论说,不能对他们说实话。把人当成小哈巴狗是不行的。这些cesm ouji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