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
哇哇地叫,声音响得满院子都能听见:“我可没有责任非养活你们不可,寄生虫!我又不是财主,能供你们吃饱喝足!我自己都没东西吃,你们这些可恶的瘦鬼,叫你们得了霍乱才好!你们没有给我带来过一点快活,也没带来过一点好处,光是害得我发愁,倾家荡产!为什么你们就不咽了气?你们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连死神都不来收拾你们!你们自管活着好了,见你们的鬼,反正我不愿意养活你们了!我够了!我不愿意养活了!”
左托夫怒气冲冲,大发脾气,那匹马和狗一声不响地听着。至于这两名食客是不是明白它们因为吃了他的粮食而受到责难,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它们的肚子更加瘪进去,身子缩成一团,神态更加灰溜溜,更加低声下气了。……它们这种温顺的样子越发惹恼了左托夫。
“滚出去!”他忽然灵机一动,嚷起来。“从我家里滚出去!
让我的眼睛别再瞧见你们!我可没有责任在院子里养各式各样的废物!滚出去!“
老人迈着小碎步走到大门口,推开大门,从地上拾起一 根棍子,着手把他的食客赶出院子。那匹马摇一下头,扭动肩胛骨,瘸着腿往门外走,狗也跟在它后面。它俩来到街上,走出二十步光景,在围墙旁边站住。
“我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左托夫威胁它们说。
他把食客们赶走,才定下心来,着手打扫院子。他偶尔往街上瞧一眼,马和狗都站在围墙旁边,象是生了根,垂头丧气地瞧着大门口。
“你们离开我,自己去过活好了!”老人嘟哝说,觉得心里的气消了一点。“让别人来照料你们就是!我又吝啬又凶,……跟我一块儿过不舒服,那就跟别人一块儿去过好了。……是啊。……”左托夫欣赏食客们沮丧的模样,把牢骚发够了,这才走出门外,脸上做出恶狠狠的神情,嚷道:“喂,你们呆站着干什么?你们在等谁啊?你们站在马路当中,妨碍人家走路!回到院子里来!”
马和狗垂下头,带着自觉有罪的样子,往门口走来。雷斯卡大概感到自己不配得到宽恕,就凄凉地尖叫起来。
“你们要在这儿过,也随你们,可是讲到吃食,那可休想!”
左托夫把它们放进来,说。“哪怕你们饿死也白搭。”
这当儿太阳倒穿透晨雾,钻出来了!斜射的光芒在秋天的细雨里滑过来。外边响起了说话声和脚步声。左托夫就把扫帚放回原处,走出院外,去找他的干亲家和邻居玛尔克·伊凡内奇,那个人开着一家小杂货铺。他走到干亲家那儿,在一把折叠椅上坐下,庄重地叹口气,摩挲着胡子,谈起天气。
两亲家从天气谈到新来的助祭,又从助祭谈到唱诗班歌手,这场谈话就扯远了。谈话当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等到店里的学徒提来一只装满开水的大茶壶,两亲家开始喝茶,时间就过得更快,象鸟似的飞掉了。左托夫周身暖和,兴致勃勃。
“我想求你一件事,玛尔克·伊凡内奇,”他喝完六杯茶,用手指头敲着柜台,开口说。“你务必……行一行好,今天再给我八分之一斤②的燕麦吧。”
玛尔克·伊凡内奇在大茶壶另一边坐着,发出深长的叹息声。
“你行行好,给我吧,”左托夫接着说。“茶叶呢,就算了,今天你别给了,只给我燕麦吧。……我不好意思求你,我因为穷,已经麻烦过你好多次了,可是……马在挨饿啊。”
“给倒是可以给,”干亲家叹口气说。“何尝不可以呢?不过,你说说,你养着这些瘦鬼干什么用?要是那匹马还能使唤,倒也罢了,可是,呸!瞧着都叫人害臊。……还有那条狗,只剩下骨头架子了!你何苦再养活它们呢?”
“可是叫我拿它们怎么办呢?”
“自有办法嘛。你把它们牵到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