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庭上
有斧子。您的邻居伊凡·季莫费伊奇跟您一块儿修理过雪橇,他供述这正好就是您的斧子。
……“
“我不知道。不过,我敢当着上帝起誓,”哈尔拉莫夫往前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指,“……我敢当着真正的造物主起誓。
我以前什么时候有过斧子,现在可记不清了。以前倒真是有过那么一把,好象比它小一点,可是我的儿子普罗霍尔把它弄丢了。在他当兵的大约两年前,他去砍柴,跟伙伴们喝开了酒,就把它弄丢了。……“”好,坐下吧!“
这种自始至终的不信任,这种不愿意听他讲话的态度,惹恼了哈尔拉莫夫,他怄气了。他开始眫眼睛,颧骨上泛起红晕。
“我敢在上帝面前起誓!”他伸直脖子,继续说。“要是您不相信,那就请您问我儿子普罗霍尔吧。普罗霍尔,斧子哪儿去了?”他猛的转过身对着押解兵,忽然用粗声粗气的男低音问道。“哪儿去了?”
这真是沉重的一刹那!所有的人都好象蹲下去,或者矮了半截似的。……凡是法庭里的人,头脑里统统象闪电似的掠过同一个吓人的、令人无法相信的想法:这可能是不祥的巧合吧。没有一个人敢大起胆子瞧一瞧兵的脸。人人都情愿不相信自己的想法,认为自己听错了。
“被告,同看押人讲话是不许可的,”庭长赶紧说。
谁也没看见押解兵的脸,恐怖象肉眼看不见的人,戴着面具,飞过法庭。民事执行吏悄悄离开位子站起来,踮起脚尖,张开胳膊稳住身子,走出法庭去了。过了半分钟就传来兵士换岗所常有的那种脚步声和响声。
大家就都抬起头来,极力装得好象没有发生什么事似的,继续做他们的工作。……
「注释」
①上述三个词原意是“司法、警察、军事”,但其读音颇象俄国女人的名字。
②指贵族身分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