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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兄弟姐妹和叔怕姨婶,一听说她中了彩,准会上门,像叫花子那样死乞白赖地缠着要钱,堆出一脸媚笑,虚情假意一番。可憎又可怜的人们!给他们钱吧,他们要了还要;不给吧——他们就会咒骂,无事生非,盼着你倒运。
伊凡·德米特里奇又想起了自己的亲戚。以前他见到他们也还心平气和,此刻却觉得他们面目可憎,令人讨厌。
“都是些小人!”他想道。
此刻他连妻子也感到面目可憎,令人讨厌。他对她窝了一肚子火,于是他幸灾乐祸地想道:
“钱的事她一窍不通,所以才那么吝啬。她要是真中了彩,顶多给我一百卢布,其余的——全都锁起来。”
这时他已经没了笑容,而是怀着憎恨望着妻子。她也抬眼看他,同样怀着憎恨和气愤。她有着自己的七彩梦幻,自己的计划和自己的主意;她十分清楚,她的丈夫梦想着什么。她知道,谁会第一个伸出爪子来夺她的彩金。
“拿人家的钱做什么好梦!”她的眼神分明这样说,“不,你休想!”
丈夫明白她的眼神,憎恨在他胸中翻滚。他要气一气他的妻子,故意跟她作对,飞快瞧一眼第四版报纸,得意洋洋地大声宣告:
“9499组,46号!不是26号!”
希望与憎恨二者顿时消失,伊凡·德米特里奇和他的妻子立刻感到:他们的住房那么阴暗、窄小、低矮,他们刚吃过的晚饭没有填饱肚子,腹部很不舒服;而秋夜漫长,令人烦闷……
“鬼知道怎么回事,”伊凡·德米特里奇说,开始耍起性子,“不管你踩哪儿,脚底下尽是纸片,面包渣,爪果壳。屋子里从来不打扫!弄得人只想离家逃走,真见鬼!我这就走,碰到第一棵杨树就上吊。”
一八八七年三月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