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们
一样的。
喝完茶后,大家都到儿童室去了。父亲和几个姑娘围着桌子坐下,接着做刚才由于男孩们来到而中断的工作。他们用彩色纸做出纸花和穗子,用来装点圣诞树。这是一种引人入胜的热闹工作。每做出一朵新的纸花,姑娘们总要发出欢乐的叫声,甚至吃惊的叫声,仿佛纸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她们的爸爸也做得入了迷,有时候把剪刀往桌子上一丢,生气了,因为剪刀太钝。她们的妈妈有时候带着十分着急的脸色跑进儿童室来,问道:“谁把我的剪刀拿走了?伊凡·尼古拉伊奇,又是你拿走的吧?”
“我的上帝啊,连一把剪刀都不给我用!”伊凡·尼古拉伊奇用一种要哭的声调回答说,往椅背上一靠,做出一个人深受委屈的姿态,然而过一忽儿却又做得入迷了。
从前沃洛嘉回到家里也做这种装点圣诞树的工作,或者跑到院子里去看马车夫和牧人堆雪山,可是现在他和切切维曾对这些彩色纸根本不看一眼,甚至马房里也一次都没去过,光是坐在靠近窗子的地方,叽叽咕咕地小声讲话,然后他俩一块儿翻开地图本,开始看地图。
“先到彼尔姆②,……”切切维曾低声说,……“从那儿到秋明③,……再到托木斯克④,……再……再……再到堪察加⑤。……从那儿,萨莫耶德人用木船把人载过白令海峡⑥。
……这样就到了美洲。……那儿有许多毛皮兽。“
“那么加利福尼亚呢?”沃洛嘉问。
“加利福尼亚在底下一点。……只要到了美洲,加利福尼亚就不远了。要想找吃食,不妨去打猎或者抢劫。”
切切维曾整整一天躲着那些姑娘,看她们的时候总是拧起眉毛。喝过晚茶后,凑巧他单独和姑娘们待在一起,有五 分钟光景。不讲话是别扭的。他就严厉地嗽了嗽喉咙,右手心擦了擦左手背,阴沉地瞧着卡嘉,问道:“您看过麦因·李德⑦的小说没有?”
“没看过。……您听我说,您会滑冰吗?”
切切维曾只顾想自己的心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光是使劲鼓起腮帮子,呼出一口气,好象觉得很热似的。他又抬起眼睛瞧着卡嘉,说:“一群北美野牛跑过美洲草原的时候,土地发抖,这当儿野马就会受惊,尥蹶子,嘶鸣。”
切切维曾忧郁地微笑着,补充说:
“还有,印第安人常打劫火车。不过最糟的是白蛉子和白蚁。”
“这是些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很象小蚂蚁,不过长着翅膀。它们叮起人来凶得很哩。您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切切维曾先生。”
“不对。我是芒提赫莫,外号魔爪子,常胜军首领。”
最小的姑娘玛霞,瞧着他,然后瞧着窗外的暮色,深思地说:“昨天我们吃小扁豆⑧来着。”
切切维曾讲的话叫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再者他经常跟沃洛嘉交头接耳地谈话,沃洛嘉也不来玩耍了,老是心事重重,这些都显得又神秘又古怪。两个大一点的姑娘,卡嘉和松尼雅,开始尖起眼睛盯住两个男孩。晚上等到两个男孩上床睡平,两个姑娘就偷偷溜到他们房门口,听他们谈话。啊,她们听到些什么呀!原来两个男孩打算跑到美洲一个地方去淘金。他们已经为这次旅行作好一切准备:一管手枪、两把刀子、一些面包干、一个供取火用的放大镜、一个罗盘、四个卢布。她们听到两个男孩要步行好几千俄里的路,在路上要跟老虎和野人搏斗,然后采到金子和象牙,杀死敌人,去做海盗,喝杜松子酒,最后娶美女为妻,经营种植园。沃洛嘉和切切维曾讲个不停,讲到兴起就互相打岔。在这次谈话当中切切维曾总是自称为“鹰爪子芒提赫莫”,管沃洛嘉叫做“我的白脸兄弟”。
“你要小心,不要告诉妈妈,”卡嘉跟松尼雅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