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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八
好枕头,替他盖上被子,再拿伊凡·伊凡内奇的大衣盖在上面。然后他踮起脚尖走开,在桌旁坐下来。叶果鲁希卡闭上眼睛,立刻觉得好象不是在旅馆房间里,而是在大道边上,挨近篝火。叶美里扬挥动胳膊,迪莫夫红着眼睛趴在地上,讥诮地瞧着叶果鲁希卡。

    “打他,打他!”叶果鲁希卡嚷道。

    “他说胡话了,……”赫利斯托佛尔神甫低声说。

    “真是麻烦!”伊凡·伊凡内奇叹道。

    “得拿油和醋来把他擦一擦才行。上帝保佑,他的病明天就会好了。”

    为了要摆脱恶梦,叶果鲁希卡睁开眼睛,对火望着。赫利斯托佛尔神甫和伊凡·伊凡内奇已经喝完茶,正在小声讲话。神甫幸福地微笑着,看来,他怎么也忘不了他在羊毛上赚了一笔钱。使他高兴的,与其说是赚了钱,不如说是想着他回到家,可以把一大家子人聚集在自己周围,狡猾地眫眫眼睛,哈哈大笑。他先得瞒住他们大家,说他按照比实价低的价钱把羊毛卖了,然后他就拿出一个肥大的钱夹交给女婿米海罗说:“喏,拿去吧!瞧,生意就该这样做!”库兹米巧夫好象还不满足。他的脸上跟先前一样表现出一本正经的冷淡和操心的神情。

    “唉,要是早知道切列巴辛肯出这样的价钱,”他低声说,“那我就不会在家乡把那三百普特卖给玛卡罗夫了。真要命!

    不过,谁知道这儿的价钱涨上去了?“

    一个穿白衬衫的人把茶炊端出去,点亮墙角上神像前面的长明灯。赫利斯托佛尔神甫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着什么。那个人做出诡秘的脸相,就象在搞阴谋似的,仿佛说:“我明白了,”然后走出去,不久就又回来,把一个容器放在长沙发底下。伊凡·伊凡内奇在地板上给自己铺了被褥,打了几回呵欠,懒洋洋地做完祷告,就躺下去了。

    “我想明天上教堂去,……”赫利斯托佛尔神甫说,“我认识那儿的圣器看守人。做完弥撒我应当去看看主教,不过据说他病了。”

    他打了个呵欠,吹熄了灯。现在,只有神像前面的长明灯放光了。

    “据说他不见客,”赫利斯托佛尔神甫继续说,脱去衣服。

    “这样一来,我只好见不到他的面就走了。”

    他脱下长衣,叶果鲁希卡看见眼前站着鲁滨孙·克鲁梭。

    鲁滨孙在一个小碟里搅动什么东西,走到叶果鲁希卡面前,小声说:“罗蒙诺索夫,你睡着了?起来吧!我拿油和醋擦一擦你的身子。这是很灵的,你只要向上帝祷告就行了。”

    叶果鲁希卡连忙翻身坐起来。赫利斯托佛尔神甫脱掉孩子的内衣,耸起肩膀,断断续续地呼吸,好象谁在呵他的痒似的。他开始擦叶果鲁希卡的胸膛。

    “凭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他小声说:“趴好,背朝上!……这就行了。明天病就会好了,不过以后别再造罪了。……你烫得跟火似的!大概起暴风雨的时候,你们正在路上吧?”

    “正在路上。”

    “那还有不生病的!凭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那还有不生病的!”

    赫利斯托佛尔神甫擦完叶果鲁希卡的身子以后,给他穿上内衣,替他盖好,在他身上画个十字,就走了。后来,叶果鲁希卡看见他向上帝祷告。大概这老人背熟了许多祷告词,因为他在神像前面站了许久,小声念着。他念完祷告,对着窗口、房门、叶果鲁希卡、伊凡·伊凡内奇一一画了十字,在一张小的长沙发上躺下来,没垫枕头,拉过自己的长衣盖在身上。过道上一只挂钟敲了十下。叶果鲁希卡想起到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就烦恼得用脑门子抵住长沙发的靠背,不再努力摆脱那些蒙眬的、郁闷的梦景了。可是早晨却远比他预料的来得快。

    他觉得他躺在那儿,用脑门子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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